番外十八：小满完 (第2/2页)

小满停下，低声哄着，可岑月婉哭泣止不住，小满知晓不可能这样一直僵持着，等久了他也吃不消。
　　
　　拉着岑月婉的手环上他的后……背，说了一句什么话岑月婉没听清，接着便是按着本性来。
　　
　　岑月婉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后面好像掺杂了其它的韵味，屋内烛火摇曳，晃了很久很久……
　　
　　几时结束的岑月婉不知道，只感觉身体不像自己的，什么地方都疼，洗漱后抱着小满的一只手臂静静落泪。
　　
　　看得小满是无奈又想笑，他就没见过像她一样怕疼爱哭的女子。
　　
　　但吃饱喝足的人脾气最好，小满拿着帕子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好了，别哭了，等会儿眼睛哭红了明日母妃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岑月婉沙哑着声音反问：“没欺负吗？”
　　
　　“这就是婉婉不讲道理了，后面婉婉不喜欢吗？”
　　
　　“你……”岑月婉没想到小满会如此不正经，欲要反驳，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生气的在小满胳膊上咬了一口，背过身去。
　　
　　手臂上的轻微疼痛，小满知晓岑月婉是舍不得，心中一软，将生气的人儿揽入怀中，温柔地道：“好了，别生气了，下次我注意些。”
　　
　　岑月婉没回答，但稍微往小满的怀中挪了挪。
　　
　　岑月婉心里装着事，第二日刚到辰时便醒了过来，稍微一动，身上疼痛袭来，深吸一口气，昨晚的一切涌入脑海，不可避免的害羞了。
　　
　　但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岑月婉强撑着倦意想起床，刚一动就被吵醒了小满，被吵醒的小满按住岑月婉，声音带有些许不满，“不好好睡觉，这么早起来作甚？”
　　
　　“天亮了，该去给父皇母妃请安了。”岑月婉有些着急，按规矩，现在已经迟了。
　　
　　“还早着呢，再睡两个时辰也不迟。”
　　
　　“啊，再睡两个时辰？”岑月婉不信，再睡两个时辰快中午了。
　　
　　“听我的，母妃起不来。”
　　
　　小满不放手，岑月婉起不来，无法，只能陪着他继续睡，本来就困，闭上眼，没一会儿真的睡着了。
　　
　　再次醒了，已是接近午膳时间，岑月婉怀着忐忑的心情和小满一起去拜见了皇后、肖政和曲簌，发现真如小满所说的，没人说一句不好的话。
　　
　　而且还告诉她以后不用晨昏定省，更不用她伺候。
　　
　　回到紫宸殿，岑月婉还是晕乎乎的，不敢相信是真的，民间新婚儿媳服侍婆婆都很常见，到了宫中，居然连请安都不用。
　　
　　小满猜出她在想什么，没做多解释，只是说道，“和母妃好好相处，母妃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后来相处中，岑月婉发现小满说的委婉了，母妃何止是很好，她活了十七年，就没见过像母妃一样有趣开明的人。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岑月婉一有空便喜欢往曲簌身边凑，小满经常见不到人，骗她说父皇不高兴她缠着母妃，岑月婉才减少去的次数。
　　
　　……
　　
　　岑月婉和小满这对夫妻结婚后与其他的皇子公主都不一样，在生活中，大多是岑月婉在包容照顾小满，小满喜欢在岑月婉面前耍小脾气，岑月婉照单全收。
　　
　　哄着小满起床，哄着小满出宫玩，哄着小满去处理政务、去上朝……
　　
　　有时甚至还哄着小满吃饭不挑食。
　　
　　好几次曲簌都看不下去了，找岑月婉来谈心，岑月婉却说没什么，她愿意。
　　
　　后来，曲簌才发现小满早慧，在岑月婉面前，做回了小孩。
　　
　　一个愿意依赖，一个愿意哄，当事人愿打愿挨，她还能多说什么。
　　
　　夫妻和谐，成婚五个月，岑月婉诊出喜脉。
　　
　　曲簌叫来小满交代他，孕妇心思脆弱，让他多顾忌岑月婉的想法，不要像以前那样小孩子心性了。
　　
　　小满嘴上答应，转身丝毫未变，该使唤还是使唤。
　　
　　但宸光殿的人发现，太子殿下勤快了许多，会主动陪太子妃散步，会带太子妃出宫玩耍，在太子妃害喜时，会哄太子妃吃东西，太子整个人，温柔了许多。
　　
　　岑月婉这一胎怀得很顺利，除了最初的孕吐，几乎没有其他不适。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政历二十九年七月。此时的小满已经登基，岑月婉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后。
　　
　　太后早就把宫务交予了岑月婉，经过了六个月，岑月婉处理起宫务来得心应手。
　　
　　岑月婉该在七月中旬生，奈何这个孩子等不及了，七月初二丑时末，岑月婉便被一阵疼痛惊醒。
　　
　　从未有过的疼痛，岑月婉又疼又怕，慌忙的摇醒小满，小满本就没睡死，睁眼看到岑月婉的状态，第一反应是要生了，一边传人一边披上外衣起床。
　　
　　安排好一切，折回去收组合岑月婉。
　　
　　岑月婉刚经历了一阵疼痛，眼眶红红的，可怜兮兮的道：“澍宸，好疼……”
　　
　　“别怕，我在，我陪着你，生了就好了。”
　　
　　小满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是担忧不已，婉婉如此怕疼，等会儿怎么办。
　　
　　稳婆和郑雯会很快来了，一检查，真的是要生了。
　　
　　小满按照稳婆的要求把岑月婉扶着去了产房，一路上与岑月婉说着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到了产房后，小满也没有出去，盯着岑月婉吃了东西，陪着她在产房里走，这一陪就是三个多时辰。
　　
　　有人劝小满出去，小满不愿，门外等着的太后皇上都没意见，她们也不敢劝了。
　　
　　郑雯会看着全程照顾着女儿的小满，心里的担忧彻底放下了，太子殿下对女儿是真的好。
　　
　　岑月婉不耐疼，生产的疼痛是最疼的，有几次她都想放弃了，可看着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又有坚持的勇气。
　　
　　幸好肚子里的孩子心疼母亲，午时刚过，便要生了，稳婆再次请小满出去，这次岑月婉也劝他出去。
　　
　　小满不想耽搁生产，重重的捏了一下岑月婉的手，说了句“别怕，我在外面等你”就退了出去。
　　
　　出了产房门，小满靠在柱子上一言不发，曲簌理解小满的心情，劝慰道：“别怕，不会有事。”
　　
　　小满冷着脸点头，“嗯，不会有事的。”他其实很怕，一直在强撑着。
　　
　　小满难得的露出脆弱的神色，“母妃，你知道吗，婉婉很坚强，比我想象的坚强，我一直担心她生产会受不住，但婉婉一直很听稳婆的话，没大喊大叫，一直咬牙忍着。”
　　
　　曲簌没说‘为母则刚’类似的话，而是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知道婉婉生子不易，以后好好对她。”
　　
　　“我知道。”
　　
　　产房里的呼痛声越来越大，但没持续太长时间，两刻钟后，响起了孩子的啼哭声。
　　
　　小满推门而入，一些人在忙孩子，一些人在照顾岑月婉。
　　
　　有了先前经验，没人阻止小满。小满径直来到床前，看着受尽折磨的岑月婉，没说话，隔了很久，才问道：“婉婉，还好吗？”
　　
　　坚强了四个时辰，见到小满，岑月婉再也坚持不住了，瞬间泪如雨下，压着嗓子哭道：“疼，我……疼，我好怕。”
　　
　　小满轻柔的拂去岑月婉脸上的泪水，“我知道，我的婉婉最厉害了，婉婉不哭，都过去了……”
　　
　　小满最后一句不知是在安慰岑月婉还是自己。
　　
　　小满和岑月婉事先知道了是女儿，俩人看了一眼女儿，就让稳婆抱出去给外面等着的人了。
　　
　　……
　　
　　岑月婉第一胎是女儿，有朝臣坐不住了，上书小满恳请选秀充盈后宫，小满直接在大殿上将上书的大臣斥责了一顿，更是问出‘你是觉得朕等不到皇后生出儿子’这样的话来，吓得那些大臣再也不敢问了。
　　
　　第一个女儿，嫡长公主，自出生起就受尽了小满疼爱，出生即赐名珍，洗三封尊宁公主，小满有空就亲自带着女儿，有时看的岑月婉都忍不住羡慕，但更多是高兴。
　　
　　岑月婉生了女儿三年未有动静，外面有人传她不能生了，可最亲近的人知道是小满暂时不让生的，理由是生太近对身体不好。
　　
　　小满的体贴，使得岑月婉感动不已，对小满越发好了，几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甚至闺房之中，一些很过分的要求岑月婉都顺着他。
　　
　　以至于俩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直到女儿三岁半，岑月婉才再次怀孕，次年平安生下嫡长子，这下终于堵住了朝臣们的嘴。
　　
　　小满心疼岑月婉，觉得一儿一女就够了，奈何岑月婉认为多点孩子以后能像小满他们一样手足情深、互相帮衬，所以在生完嫡长子的第三年，偷着停了药，如愿的怀上了第三胎。
　　
　　怀都怀上了，不可能不要，然而更惊喜的在后面，怀孕三个月，确认了肚子里是双胎，九个月后，有惊无险的诞下一对龙凤胎。
　　
　　自此小满有了两儿两女，怕岑月婉再偷着使坏，小满找四皇子要了一副他当年服用的药，彻底断了有孩子的可能。
　　
　　小满二十岁登基，四十六岁退位，在位二十六年，后宫只有一位皇后，退位后，立刻搬去宫外住，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小满性格更洒脱，没受过苦，一生顺遂，活到了九十六岁的高龄，本以为能成为定安史上第一个活过一百岁的帝王。
　　
　　但天有不测风云，一场风寒夺走了岑月婉的命。
　　
　　岑月婉临终前一遍一遍嘱咐儿孙如何照顾小满，一遍一遍交代小满不要伤心，能和他在一起七十多年，她满足了。
　　
　　小满没接话，只是一日一日的陪在岑月婉身边，不停地说着以前发生的事，到最后，小满都没落泪，甚至还对岑月婉说没什么好哭的，他这辈子没有遗憾，亲情、爱情、友情一样不缺。
　　
　　可是岑月婉一走，小满的精气神瞬间没了，岑月婉走后不到半年，小满匆匆的随她去了。
　　
　　小满和岑月婉初始平淡，却在相处中越来越依赖彼此，俩人成婚七十余年，很少表达爱意，但爱意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弥漫在他们中间。
　　
　　谁也离不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