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雪地埋人冻掉腚 这连长当得真窝囊! (第2/2页)
“老赵!老赵!”李山河拍着他的脸。
赵大夯费力地睁开眼,眼神有点涣散,看清是李山河,咧嘴想笑,结果扯动了伤口,疼得直抽冷气。
“连…连长…俺…俺老赵…怕是要…要交代了…”他声音气若游丝,“这鬼地方…蒿里山…蒿里山鬼都…专收…收冻死鬼…”
“放屁!给老子撑住!”李山河眼睛红了,“等找到地方,弄点药,你这腿能好!”
“好…好个屌…”赵大夯喘着粗气,眼神瞟向自己那条伤腿,“俺…俺知道…烂了…臭了…带着俺…大伙儿…都得…都得死…”
他猛地抓住李山河的手,那手冰得吓人,却带着一股死劲儿:“连长…给…给俺个痛快…挖个坑…埋…埋了…别…别让弟兄们…看着俺…烂…”
“你他娘胡说八道什么!”李山河吼道,眼泪差点飙出来。肩膀那股酸痛猛地加剧,像被烙铁烫了一下,疼得他一个哆嗦。
旁边几个老兵都低下了头,沉默得像石头。这冰天雪地,缺医少药,赵大夯这伤,十成十是活不成了。带着他,确实是个拖累,拖累所有人。
“连长…”一个老兵哑着嗓子开口,“老赵…老赵他说得…在理…”
“放你娘的屁!”李山河猛地扭头,眼睛血红地瞪着说话那人,“谁再敢说这话,老子先毙了他!”
火堆噼啪响着,没人再说话,只有风雪呜咽,像鬼哭。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个人的脖子。
李山河知道,放弃战友,只要开了一个口子,那么需要放弃的人,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就在这时,趴在坟头瞭望的一个兵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声音都吓岔了音:“连…连长!鬼!有鬼!鬼火!一大片!”
所有人头皮一炸!李山河抓起枪就扑到坟头边。只见远处风雪弥漫的旷野里,影影绰绰,飘荡着几十点幽绿幽绿的磷火!飘飘忽忽,正朝着乱葬岗这边移动!
“我的娘啊!真是鬼火!”“蒿里山的鬼都出来了!”士兵们吓得脸无人色,挤作一团。
林书远牙齿打颤:“连…连长…书上说…这是磷火…死人骨头…”
“管他娘磷火鬼火!”李山河心里也发毛,但他是主心骨,不能乱!他强自镇定,“抄家伙!准备干!”
那幽绿的“鬼火”移动得不快,飘飘荡荡,越来越近。风雪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呜咽声?像是很多人被堵着嘴发出的闷嚎?还有…铁链拖地的哗啦声?
士兵们的手心全是冷汗,枪都快拿不稳了。李山河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手指扣在冰冷的扳机上。肩膀的酸痛似乎也忘了,全神贯注盯着那片诡异的绿光。
近了!更近了!
借着幽绿的光,李山河终于看清了!
那哪是什么鬼火!分明是几十盏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破马灯!提灯的人,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被绳子捆着胳膊,串成一串!像牲口一样被驱赶着!驱赶他们的,是十几个端着枪、穿着屎黄色军大衣的鬼子兵和几个点头哈腰的伪军!那些呜咽声,就是被堵着嘴的老百姓发出的!那铁链声,是捆人的绳子拖在冻硬的地上!
“草他姥姥的!”李山河眼珠子瞬间血红!不是鬼!是小鬼子在抓夫!抓老百姓当苦力!那些马灯,是鬼子怕走丢了点的!
一股邪火混合着刚才的憋屈、绝望和对赵大夯的担忧,轰地冲上了李山河的脑门!肩膀那股沉甸甸的酸痛,此刻仿佛化作了无穷的力气!
“***小鬼子!老子草你八辈祖宗!”李山河猛地从坟头后跃起,手里的汉阳造对着领头的那个鬼子兵就搂了火!
“打!给老子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