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逆子又想干嘛 (第2/2页)
火光冲天的宁王府中,陆飞云抱着父亲的尸体,看着太子手中的密旨,终于明白这场惊天阴谋背后的复杂博弈。洛水派的冤屈得以昭雪,可他失去的,却是永远无法挽回的至亲。黎明的曙光渐渐升起,照在陆飞云沾满鲜血的脸上,他知道,这场血火围城的战斗,只是他复仇之路的开始。
陆席抄起案上的青铜砚台就砸过去,砚台擦着陆飞云耳畔飞过,在墙上砸出个深坑:“逆子!春闱乃是国之大典,你当是儿戏?!”陆飞云轻巧闪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余光扫过厅外暗处闪过的黑影。他知道,父亲安排的暗卫已经就位,可暗处还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这场精心编排的闹剧。
三个月前,陆飞云在城西醉仙居偶遇个瞎眼老乞丐。那乞丐摸着他的手骨,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向他的方向:“小郎君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不过...”老乞丐从破碗里摸出块碎银,“若肯听老头子一句,今夜子时去城郊乱葬岗,自有转机。”
乱葬岗的夜雾裹着腐尸气息,陆飞云握紧腰间软剑,却见月光下,一个黑衣人的面具正挂在枯树枝上,面具上的饕餮纹和他幼年时在父亲书房见过的密函图案如出一辙。黑衣人突然从树后现身,剑锋直取他咽喉:“陆国公的好儿子,该知道二十年前洛水浮尸案的真相了吧?”
此刻陆飞云被父亲的侍卫按在地上,余光瞥见墙角闪过的黑影。那是他今早重金收买的飞贼,按照约定,此刻应该已经潜入了刑部大牢。陆飞云故意扯开嗓子大喊:“父亲要杀便杀!反正儿子活着也是给陆家丢脸!”声浪惊起檐下宿鸟,扑棱棱的羽翼声中,他听见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三更已至。
刑部大牢的狱卒刚打了个盹,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惊醒。借着昏暗的油灯,他看见墙上的影子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当他举着火把靠近时,一只戴着铁手套的手突然从墙缝里探出,死死捂住他的口鼻。飞贼撬开关押春闱主考官的牢门,看着那人腕间和黑衣人面具同样的饕餮纹,瞳孔猛地收缩。
陆国公府内,陆席气得浑身发抖,抽出腰间佩剑就要砍向陆飞云。就在剑尖离他咽喉三寸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爷!刑部急报,春闱主考官暴毙狱中!”陆席的剑哐当落地,陆飞云趁机翻身而起,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他知道,这场由自己亲手点燃的野火,已经开始烧向二十年前那场精心掩盖的真相。
夜色渐深,陆飞云借着酒劲跌跌撞撞回房,反手锁上门。窗棂轻响,飞贼翻窗而入,将一枚刻着饕餮纹的玉佩丢在桌上:“那老东西死不开口,只死死攥着这个。”陆飞云拾起玉佩,月光透过窗纸照在上面,隐约显出“洛水”二字。记忆突然翻涌,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气若游丝地说:“阿云...别信你父亲...”
第二天清晨,陆国公府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大理寺卿亲自捧着圣旨,声音响彻整条朱雀街:“陆国公教子无方,纵子犯上,着即革职查办!陆飞云藐视王法,即刻押赴天牢!”陆飞云被铁链锁住双手,经过陆席身边时,低声说了句:“父亲可知,春闱主考官死前写了什么?”陆席如遭雷击,看着儿子被带走的背影,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自己亲手将挚友推进洛水的场景。
天牢里潮湿阴冷,陆飞云却不急不躁。他知道,有人比他更着急。果不其然,第三日深夜,牢门悄然打开。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闪身而入,剑锋直指他胸口:“说!玉佩在哪里?”陆飞云突然大笑,笑声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回荡:“你们这些‘暗卫’,以为杀了春闱主考官就能掩盖真相?洛水浮尸案的证人,我早已安排妥当。”
黑衣人瞳孔骤缩,正要下杀手,外面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陆飞云趁机撞开对方,夺门而出,却见父亲陆席正带着一队私兵与官兵厮杀。陆席见他出来,大喊:“还不快逃!”陆飞云这才发现,父亲白发间渗出鲜血,铠甲上插着几支箭。记忆与现实重叠,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背着他躲过刺客追杀的场景。
“为什么?”陆飞云红着眼眶质问。陆席挥剑挡下刺客一击,喘着粗气说:“当年...是陛下要灭洛水派满门,我若不从...陆家上下...”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破空而来,陆飞云本能地扑过去,替父亲挡下这一箭。剧痛中,他听见父亲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黑衣人愤怒的咆哮:“拦住他!不能让他说出真相!”
陆飞云捂着流血的胸口,却笑得癫狂。他终于明白,所谓“逆子”不过是一场局。母亲临终的遗言,老乞丐的暗示,黑衣人面具上的图案,还有春闱主考官腕间的纹身,都指向一个真相——北唐皇室为了掩盖洛水派发现的惊天秘密,不惜灭门,而父亲则成了帮凶。如今,他要用自己的命,撕开这个尘封二十年的谎言。
混战中,陆飞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当今太子,正躲在暗处指挥着一切。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声喊道:“太子殿下,洛水派的《天机录》,您找得辛苦吧?”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太子脸色骤变,示意杀手灭口。陆飞云在倒下的瞬间,将藏在袖中的玉佩抛向父亲,玉佩坠地,里面的密信散落出来,上面赫然是当年皇帝的亲笔手谕。
陆国公府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火光映红了半边长安城。陆飞云在昏迷前,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母亲温柔地给他讲故事,父亲笑着教他练剑。原来,所谓的“逆子”与“忠良”,不过是权力棋盘上的棋子。而他,终于用自己的方式,为洛水派、为母亲,也为那个被谎言蒙蔽的父亲,讨回了一个真相。
大火熄灭时,天边泛起鱼肚白。人们在废墟中发现了两具相拥的尸体,一具是陆国公陆席,另一具是他的“逆子”陆飞云。而太子府中,太子正对着密信上的字迹瑟瑟发抖,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席卷整个北唐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