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黑猫的抉择 (第1/2页)

这，是他，用，命，换来的。
　　
　　唯一的，筹码。
　　
　　阿四像一条濒死的野狗，瘫软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胸腔每一次的起伏，都伴随着碎骨摩擦的剧痛。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那截冰冷的“断指”，散发着一股福尔马林混合着臭氧的古怪味道，呛得他一阵反胃。
　　
　　但他没有吐。
　　
　　他死死地咬着。
　　
　　牙齿，早已在刚才那搏命的一咬中崩碎，混合着满嘴的鲜血与碎肉，将那截水晶般的断指，牢牢地固定在口腔里。
　　
　　那个顶着乌日娜面容的怪物，动作猛地一僵。
　　
　　它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只被咬断了一截食指的，白皙的手。
　　
　　断口处，光滑平整，如同最完美的艺术品切面，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只有，那如同水晶般的截面，在车厢内幽幽的蓝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它那双空洞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眸里。
　　
　　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名为“错愕”的情绪。
　　
　　它似乎无法理解。
　　
　　这个，在它眼中，已经与死人无异的，卑微的，热源。
　　
　　这个，它准备当成玩具，慢慢虐杀的，猎物。
　　
　　为什么。
　　
　　还，能，反抗。
　　
　　阿四看着它那副活见鬼的表情，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
　　
　　笑声，牵动了胸口的伤势。
　　
　　又是一口暗红色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涌了出来。
　　
　　“操……你……妈……”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模糊不清的，血腥的，音节。
　　
　　他，是，阿四。
　　
　　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赌徒。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
　　
　　只要，庄家，还没，掀开，最后的，底牌。
　　
　　他，就，没有，输。
　　
　　那个“活尸”的眼眸，猛地一缩。
　　
　　那丝“错愕”，瞬间，被，一种，冰冷的，暴虐的，杀意，所取代。
　　
　　它，被，激怒了。
　　
　　被，一个，它眼中的，蝼蚁，彻底，激怒了。
　　
　　“嗬——”
　　
　　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利嘶吼，从它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整个车厢的温度，仿佛，在这一瞬间，又下降了几度。
　　
　　它，动了。
　　
　　它的身体，再一次，微微下沉。
　　
　　如同，一头，即将，扑杀，猎物的，白色，猎豹。
　　
　　死亡的阴影，再一次，将阿四，彻底笼罩。
　　
　　阿四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
　　
　　这一次。
　　
　　他，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了。
　　
　　他，已经，打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而，对方，显然，不准备，跟他，玩了。
　　
　　……
　　
　　与此同时。
　　
　　那片无垠的，纯白，意识空间。
　　
　　乌日娜的灵魂，在无尽的绝望中，缓缓下沉。
　　
　　她，像一个溺水者。
　　
　　被那冰冷的，名为“真相”的海水，彻底吞没。
　　
　　她的身体，是这些怪物的母本。
　　
　　她的存在，是这场巨大灾难的源头。
　　
　　这个认知，比死亡，更加，让她，感到，恐惧。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时候。
　　
　　一个，高傲的，慵懒的，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
　　
　　猛地，在她的灵魂深处，炸响。
　　
　　“喵呜……”
　　
　　（蠢货，哭够了没有？）
　　
　　乌日娜的意识，猛地一震。
　　
　　她，缓缓地，睁开，那双，早已被绝望，浸透的，眼眸。
　　
　　看到。
　　
　　一只，通体漆黑的，矫健黑猫。
　　
　　不知何时。
　　
　　已经，悄无声息地，蹲在了她的面前。
　　
　　它，就那么，优雅地，蹲坐在，这片，纯白得，令人发慌的，空间里。
　　
　　身体，仿佛，是由，最，纯粹的，黑暗，所构成。
　　
　　与，周围的，环境。
　　
　　形成了，一种，极致的，诡异的，反差。
　　
　　它，那双，如同，熔金般的，竖瞳。
　　
　　正，冰冷地，注视着她。
　　
　　那眼神。
　　
　　充满了，一种，她，无比熟悉的，鄙夷，与，嘲讽。
　　
　　Hei爷。
　　
　　这个，名字。
　　
　　猛地，从她的，记忆深处，蹦了出来。
　　
　　它……它不是，已经，死在，那辆，冰冷的，桑塔纳里了吗？
　　
　　乌日娜的，意识，一片，混乱。
　　
　　她，分不清。
　　
　　眼前，这，到底是，幻觉。
　　
　　还是，现实。
　　
　　“喵。”
　　
　　（别发呆了，没时间了。）
　　
　　黑猫，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
　　
　　然后。
　　
　　它，转过头。
　　
　　将，那，冰冷的，目光。
　　
　　投向了，那面，由，蓝色泪滴，所化的，冰镜。
　　
　　镜中，那成百上千的，‘雪女’，那一条条，冰冷的，死亡，生产线。
　　
　　让它，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威胁般的，嘶吼。
　　
　　乌日娜，呆呆地，看着，这，超出了，她，所有，认知的一幕。
　　
　　她，不明白。
　　
　　为什么。
　　
　　一只，已经，死去的，猫。
　　
　　会，出现在，她的，意识，空间里。
　　
　　它，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
　　
　　那只，黑猫，动了。
　　
　　它，没有，去，攻击，那面，诡异的，冰镜。
　　
　　而是，身体，猛地，一转。
　　
　　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猛地，扑向了，乌日娜，自己。
　　
　　那，闪烁着，森然，寒光的，利爪。
　　
　　在，乌日娜，那，放大的，瞳孔中。
　　
　　飞快地，放大。
　　
　　乌日娜的，意识，一片，空白。
　　
　　她，想，躲。
　　
　　却，根本，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那，死亡的，利爪。
　　
　　狠狠地，抓向，自己，那，戴着，白色，面具的，脸。
　　
　　不。
　　
　　不是，脸。
　　
　　是，她，左眼的，位置。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的，撕裂声。
　　
　　那，看起来，无比，坚固的，白色，面具。
　　
　　竟然，被，那，虚幻的，利爪。
　　
　　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然后。
　　
　　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
　　
　　从，她的，左眼，传来。
　　
　　那，不是，幻觉。
　　
　　是，真实的，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
　　
　　被，硬生生，地，从，她的，身体里。
　　
　　从，她的，灵魂里。
　　
　　剥离了，出来。
　　
　　乌日娜，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叫。
　　
　　整个，意识体，都，在，剧烈地，颤抖。
　　
　　她，捂着，自己，那，剧痛的，左眼。
　　
　　透过，指缝。
　　
　　看到。
　　
　　那只，该死的，黑猫。
　　
　　它的，爪子上。
　　
　　正，抓着，一个，东西。
　　
　　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闪烁着，幽幽，蓝光的。
　　
　　微型，金属，芯片。
　　
　　那，是，什么？
　　
　　乌-日娜的，意识，彻底，宕机。
　　
　　而，那只，黑猫。
　　
　　在，得手之后。
　　
　　没有，丝毫，停留。
　　
　　它，叼着，那枚，蓝色的，芯片。
　　
　　身体，在，空中，一个，优雅的，翻转。
　　
　　然后。
　　
　　重重地，撞向了，那面，巨大的，蓝色，冰镜。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
　　
　　那面，由，蓝色，泪滴，所化的，坚固，冰镜。
　　
　　竟然，被，它，硬生生，地，撞出了，一道，蛛网般的，裂纹。
　　
　　黑猫，那，由，黑暗，构成的，身体。
　　
　　连同，那枚，蓝色的，芯片。
　　
　　一起，融入了，那，破碎的，镜面之中。
　　
　　消失不见。
　　
　　下一秒。
　　
　　镜中，那，原本，正在，播放的，克隆，基地的，恐怖，画面。
　　
　　猛地，一闪。
　　
　　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机。
　　
　　画面，开始，疯狂地，扭曲，闪烁。
　　
　　最终。
　　
　　定格在了，一幅，全新的，让，乌日娜，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画面上。
　　
　　那，是一幅，巨大的，三维，立体，世界，地图。
　　
　　地图上。
　　
　　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无数个，闪烁的，红点。
　　
　　每一个，红点。
　　
　　都，代表着，一座，人口，超过，千万的，超级，都市。
　　
　　纽约。
　　
　　伦敦。
　　
　　东京。
　　
　　北京。
　　
　　无数，代表着，人类，文明，的，璀璨，明珠。
　　
　　在，这幅，地图上。
　　
　　都，变成了，一个个，冰冷的，等待，审判的，标记。
　　
　　而在，那，地图的，右下角。
　　
　　一个，血红色的，倒计时。
　　
　　正在，无情地，跳动着。
　　
　　【71:59:59】
　　
　　【71:59:58】
　　
　　【71:59:57】
　　
　　……
　　
　　这，是，什么？
　　
　　全球，病毒，投放，计划。
　　
　　对，全人类的，宣战。
　　
　　一场，只剩下，七十二小时的，末日，倒计时。
　　
　　乌日娜的，意识，彻底，凝固。
　　
　　……
　　
　　哐当——哐当——
　　
　　死亡列车，依旧，在，飞驰。
　　
　　车厢里。
　　
　　那个，被，彻底，激怒的，‘活尸’。
　　
　　正，一步，一步地。
　　
　　向着，那，早已，是，砧板上，鱼肉的，阿四，走去。
　　
　　它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金属的，地板，在，它的，脚下。
　　
　　凝结起，一层，厚厚的，惨白色，冰霜。
　　
　　阿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绝望地，看着，那，步步，逼近的，死亡。
　　
　　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他，甚至，连，挪动一下，身体，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那个，‘活尸’，那，即将，迈出的，下一步。
　　
　　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它，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它，那双，空洞的，眼眸。
　　
　　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无数，混乱的，破碎的，数据流。
　　
　　在，它的，瞳孔深处，疯狂地，闪烁。
　　
　　它，微微，歪着，脑袋。
　　
　　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死寂，面具。
　　
　　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扭曲。
　　
　　仿佛。
　　
　　它的，内部，程序。
　　
　　正在，遭受，某种，极其，强大的，外部，攻击。
　　
　　让，它的，行动，逻辑。
　　
　　出现了，致命的，混乱。
　　
　　阿四，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转瞬即逝的，异常。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也，没有，时间，去，思考。
　　
　　求生的，本能。
　　
　　让，他，那，早已，是一片，死灰的，大脑。
　　
　　瞬间，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跑！
　　
　　这个，念头。
　　
　　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
　　
　　猛地，劈开了，他，那，早已，被，死亡，阴影，笼罩的，灵魂。
　　
　　他，用，那，早已，麻木的，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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