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当铺新危机 (第1/2页)

【长白历一九五三年腊月初二】
　　
　　那一行，用毛笔写就的，早已褪色的日期。
　　
　　在老王那因为恐惧而急剧放大的瞳孔中，变得无比清晰。
　　
　　一九五三……
　　
　　一个遥远到，几乎已经，被时光遗忘的年份。
　　
　　老王的大脑，彻底宕机。
　　
　　他在这家典当铺干了半辈子，自以为对店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可他从未听说过，地窖里还藏着一个，来自一九五三年的“客人”。
　　
　　“救……”
　　
　　他想呼救。
　　
　　喉咙里却只能发出漏风般的，嘶哑气音。
　　
　　那股从地窖深处喷涌而出的白色寒气，已经彻底笼罩了整个后堂。
　　
　　空气，正在被抽离。
　　
　　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零度。
　　
　　老王的眼球表面，开始凝结出细密的冰晶。
　　
　　视线，变得模糊。
　　
　　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一片扭曲的，惨白的漩涡。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块封印着尸体的巨大冰块上。
　　
　　他看到了。
　　
　　那具尸体身上穿着的，根本不是五十年代的衣服。
　　
　　那是现代的，Gore-Tex冲锋衣。
　　
　　是专业的，户外登山装备。
　　
　　一个穿着现代登山服的人，手里却攥着一张，来自七十年前的当票。
　　
　　这个认知，像一根冰锥，狠狠刺穿了老王即将崩溃的神经。
　　
　　矛盾。
　　
　　诡异。
　　
　　无法理解。
　　
　　咔嚓——
　　
　　咔嚓——
　　
　　冰层蔓延的声音，越来越近。
　　
　　死亡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老王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寸寸地，失去知觉。
　　
　　僵硬。
　　
　　麻木。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
　　
　　他缓缓地，转动那已经僵硬的脖颈。
　　
　　看向了，那个已经变成冰雕的，年轻人，小李。
　　
　　小李的脸上，还保持着，那惊恐万分的表情。
　　
　　他的眼睛，大睁着。
　　
　　瞳孔里，倒映出的，是老王自己，那张，同样，正在被白霜覆盖的，绝望的脸。
　　
　　老王，扯了扯嘴角。
　　
　　想笑。
　　
　　却发现，脸上的肌肉，早已不听使唤。
　　
　　他，要死了。
　　
　　要和这个，才来了不到半年的，毛头小子。
　　
　　一起，被冻死在这家，他工作了一辈子的，诡异典当铺里。
　　
　　真他妈的，不值。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
　　
　　老王，仿佛听到了，一个，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机械合成音。
　　
　　在，这片，死寂的，冰雪世界里，响起。
　　
　　【当前阴德余额：-1000点。】
　　
　　【债务锁定。】
　　
　　……
　　
　　雪林。
　　
　　无尽的，白色，炼狱。
　　
　　阿四，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
　　
　　他那条废掉的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每一次，身体的晃动，都会从肩膀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汗水，刚刚渗出额头，就被刺骨的寒风，凝结成了冰珠。
　　
　　他的嘴唇，干裂，发紫。
　　
　　肺部，像一个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焰灼烧般的疼痛。
　　
　　他，快要，到极限了。
　　
　　但是，他不能停。
　　
　　他的左手，死死地，攥着那枚墨绿色的玉坠。
　　
　　玉坠的冰凉，与他掌心的滚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里面，藏着一个，足以毁灭世界的，魔鬼。
　　
　　这个认知，像一头饥饿的野兽，疯狂啃噬着他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他不敢去想，那列停靠在边境的国际列车。
　　
　　他不敢去想，那条即将变成死亡冥河的钢铁巨龙。
　　
　　他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回去。
　　
　　回到天池岸边。
　　
　　回到老板和Hei爷的身边。
　　
　　老板……
　　
　　那个男人，现在怎么样了？
　　
　　被那个怪物，从背上，硬生生甩下去。
　　
　　会不会，伤上加伤？
　　
　　他体内的诅咒，在没有玉坠的压制下，会不会，再次爆发？
　　
　　还有Hei爷。
　　
　　那只，为了保护他，而被狠狠砸在岩石上的，黑猫。
　　
　　它，流了好多，金色的血。
　　
　　它，还活着吗？
　　
　　一个又一个，绝望的问题，如同潮水般，涌上阿四的心头。
　　
　　几乎要将他，那一点点，好不容易，才重新燃起的，求生意志，彻底浇灭。
　　
　　他抬起头。
　　
　　看向前方。
　　
　　依旧是，一模一样的，白桦林。
　　
　　依旧是，一模一样的，厚厚积雪。
　　
　　仿佛，他跑了这么久，只是在原地踏步。
　　
　　一种巨大的，荒谬的，无力感。
　　
　　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脚下一软。
　　
　　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
　　
　　噗通一声。
　　
　　重重地，栽倒在，齐膝深的积雪里。
　　
　　脸，埋进冰冷的雪中。
　　
　　那股窒息感，反而让他，那因为缺氧而嗡嗡作响的大脑，有了一丝片刻的清明。
　　
　　就这么，死了吗？
　　
　　带着，一个，生化核弹。
　　
　　死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真他妈的，憋屈。
　　
　　阿四，趴在雪地里。
　　
　　一动不动。
　　
　　他，真的，没有力气了。
　　
　　右臂的伤口，在极寒下，已经彻底麻木。
　　
　　但他知道，那里的组织，正在坏死。
　　
　　再不处理，这条胳膊，就真的，废了。
　　
　　可是，那又怎样呢？
　　
　　反正，也，活不下去了。
　　
　　阿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准备，迎接，那，最终的，黑暗。
　　
　　沙——
　　
　　沙——
　　
　　一个，极其轻微的，踩雪声。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阿四，那即将涣散的意识，猛地一凛。
　　
　　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是那个怪物！
　　
　　它，追上来了！
　　
　　阿四，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
　　
　　猛地，从雪地里，抬起头。
　　
　　他，看到了。
　　
　　在，他前方，不远处。
　　
　　一棵，巨大的，白桦树后。
　　
　　一个，穿着，宽大，病号服的，纤细身影。
　　
　　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是她。
　　
　　那个，顶着，无辜少女面孔的，‘首席医官·复制品’。
　　
　　它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天真与茫然。
　　
　　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与，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漠然。
　　
　　“跑啊。”
　　
　　它的声音，依旧，是那种，轻柔的，少女声线。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针。
　　
　　扎在，阿四的，心脏上。
　　
　　“怎么，不跑了？”
　　
　　它，从，树后，缓缓，走了出来。
　　
　　一步一步。
　　
　　向着，已经，彻底，瘫倒在地的，阿-四，走来。
　　
　　它的，那双，清澈的，眼眸。
　　
　　死死地，锁定着，阿四，那，紧紧攥着的，左手。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炽热。
　　
　　“把，东西，给我。”
　　
　　它，伸出了，那只，被，林默的，诅咒，灼伤的，右手。
　　
　　手腕上。
　　
　　那个，狰狞的，黑色，印记。
　　
　　依旧，清晰可见。
　　
　　仿佛，在，嘲笑着，阿四的，不自量力。
　　
　　阿四，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
　　
　　看着，那，张，属于，可怜女孩，乌日娜的，脸。
　　
　　一股，无法，抑制的，滔天，怒火。
　　
　　瞬间，压倒了，恐惧。
　　
　　“我你妈！”
　　
　　阿四，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
　　
　　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撑着地。
　　
　　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他，要，跟，这个，怪物，拼了。
　　
　　然而。
　　
　　他，刚刚，撑起，半个，身体。
　　
　　那个，‘少女’。
　　
　　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指。
　　
　　嗡——
　　
　　一股，无形的，巨力。
　　
　　再次，降临。
　　
　　阿四，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狠狠地，撞了一下。
　　
　　整个人，再次，被，死死地，压回了，雪地里。
　　
　　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愚蠢的，人类。”
　　
　　‘少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非要，选择，最，痛苦的，死法。”
　　
　　它，走到了，阿四的，面前。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
　　
　　如同，神明，俯瞰，一只，卑微的，蝼蚁。
　　
　　然后。
　　
　　它，缓缓，弯下腰。
　　
　　伸出手。
　　
　　就要，去，掰开，阿四，那，死死，攥着的，左手。
　　
　　结束了。
　　
　　阿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
　　
　　就在，‘少女’，那，冰冷的，指尖。
　　
　　即将，触碰到，阿四，手背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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