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5、你们六个一起上吧 (第1/2页)
夕阳的金红色镶边还没从雪原上完全褪去,陈光阳一行拖着沉甸甸的柳条筐。
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浩浩荡荡回到了靠山屯的小院。
筐里鲜鱼的扑腾声和孩子们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驱散了归途的寒意。
“媳妇!快瞅瞅咱虎大将军的功劳!”
陈光阳一进院门就亮开嗓门,把柳条筐往当院雪地上一墩。
鳞片在暮色里闪着最后一点微光。
二虎挺着小胸脯,鼻头上还挂着半干的鱼粘液,小脸却扬得老高。
沈知霜闻声从灶房里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看见那冒尖的一筐鱼,眼睛也亮了:
“哎呦!真没少整!快进屋暖和暖和,我这就拾掇!二虎想吃啥?酱焖还是炖豆腐?”
“都要!”二虎吸溜着鼻涕,小眼睛放光,已经开始幻想满桌鱼香。
李铮放下肩上的冰镩子,立刻去井台边打水。
小丫懂事地拉着小雀儿去抱柴火。
大龙则帮着陈光阳把工具归置到仓房檐下。
院子里瞬间又忙活起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着鱼腥气,烟火气十足。
陈光阳搓了搓冻僵的手,刚想进屋喝口热水暖暖,院门外猛地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
“光阳哥!光阳哥!不好了!出…出事儿了!”
二埋汰和三狗子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棉帽子歪斜,脸跑得通红,嘴里呼出的白气拉得老长。
二埋汰那件旧棉袄的扣子都崩开了一个,三狗子更是跑丢了一只手套。
“咋了?让狗撵了?喘匀了气儿说!”
陈光阳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意敛去,眉头拧了起来。
这俩兄弟平时虽然虎超,但很少慌成这样。
“是…是王叔!”三狗子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王叔在…在镇子大集上…跟人干…干起来了!”
二埋汰猛地直起腰,脸上又是急又是气,唾沫星子乱飞:“何止干起来了!让人给削了!就在供销社门口!那帮瘪犊子,下手贼他妈黑!王叔那拐棍都让人撅折了!”
“啥?!”陈光阳脑袋嗡的一声,一股邪火“噌”地就顶上了天灵盖!
王大拐老爷子,那是靠山屯的定盘星,公社的老主任。
更是他陈光阳敬重的长辈!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
“对方啥来头?几个人?”陈光阳的声音瞬间冷得掉冰碴,一边问一边大步流星就往院外走。
顺手抄起靠在仓房墙根下、刚才凿冰用的一根手腕粗的硬木短棍。
那棍子一头还沾着湿泥和冰碴。
“六…六个!”二埋汰紧跟在旁边,咬牙切齿。
“是王屯那帮牲口!领头的叫王铁柱,外号‘镇山虎’,带着他那五个亲兄弟!叫什么‘王家六虎’!
都他妈在部队里混过几年,膀大腰圆,仗着人多,在集上横着走惯了!
王叔就说了他们两句别占道摆摊堵路口,那王铁柱上来就推搡,王叔拄拐没站稳倒了,他们…他们还踹!”
二埋汰气得浑身哆嗦,眼睛都红了。
“操!”陈光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脚步更快了,几乎是在雪地上小跑起来,手里的硬木棍攥得咯吱作响。
李铮二话不说,抄起旁边另一根备用的冰镩杆子,闷头跟上。
大龙一看这架势,把小雀儿往小丫怀里一推:“看着妹妹!”也抓起根烧火棍追了出去。
二虎更是来劲,满地寻摸称手的“兵器”,最后捡了块冻硬的土坷垃攥在手里,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哎!鱼……”沈知霜追出来喊了半句,看着陈光阳那杀气腾腾的背影和后面跟着的一串人。
知道拦不住,只能焦急地跺了跺脚,“都小心点啊!”
靠山屯离镇上不远,陈光阳心急如焚,带着一股煞气,几乎是跑着冲进了镇子大集。
往日里快散集时应该冷清些的街口,此刻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人声鼎沸,指指点点。
“让开!”陈光阳一声低吼,如同炸雷,震得前面看热闹的人一哆嗦,下意识地让开一条缝。
挤进人群最里圈,眼前的景象让陈光阳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血直冲头顶!
只见王大拐老爷子歪倒在供销社门前的雪泥地上,那根从不离手的枣木拐棍断成两截,可怜巴巴地扔在旁边。
老爷子脸上青了一块,嘴角破了,渗着血丝,崭新的蓝布棉袄前襟沾满了污泥和脚印,帽子也掉了,花白的头发散乱。
他正挣扎着想爬起来,旁边两个本屯看不过眼的老汉想扶他,却被几个彪形大汉凶狠地瞪了回去。
围着王大拐的,正是六个铁塔般的汉子。
都穿着半旧军棉袄,剃着板寸,一脸横肉,眼神凶狠。
为首那个格外壮实,肩宽背厚,像半截黑铁塔,正是王铁柱。
他抱着膀子,一只脚还虚踩着王大拐掉落的棉帽子,嘴角挂着轻蔑的冷笑,正对着地上啐了一口:
“老棺材瓤子,管闲事管到老子头上?也不打听打听东风县西边这片儿,谁他妈敢拦我王铁柱的道儿?
给你脸了是吧?再他妈啰嗦,信不信把你那另一条好腿也打折?”
“王铁柱!我草你祖宗!”
二埋汰眼睛瞬间就红了,嗷一嗓子就要往上扑,被三狗子死死拽住胳膊。
陈光阳没吼,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子冰冷刺骨的寒意,比吼出来更瘆人。
他分开前面挡着的两个人,一步一步走到王大拐身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把老爷子半扶起来,靠在自己腿上。
他脱下自己的军大衣,不由分说裹在老爷子身上,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王叔,伤着哪儿了?骨头有事没?”
王大拐看见陈光阳,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委屈,更多的是愤怒和无奈,他喘着粗气,指了指胸口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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