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陈光阳:你玩儿我? (第1/2页)
陈光阳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吉普车旁拉开车门:“上车。”
“啊?咱这就回?”孙野有点懵,事儿不是完了吗?
李局还说今天之内把人货送回去呢。
“不回。”
陈光阳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城里转转。”
孙野赶紧钻进副驾,看着陈光阳熟练地挂挡、打方向,吉普车缓缓汇入站前街的车流人流。
他满肚子疑问,但看着光阳叔那沉静如水的侧脸,狗皮帽檐下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又把话咽了回去。
跟着走就对了,光阳叔心里有谱。
这“转转”,一转就从日头高悬转到了天色擦黑。
吉普车像一头不知疲倦的铁兽,穿梭在红星市的大街小巷。
从拥挤喧嚣的火车站商圈,到相对冷清的城北工业区边缘。
从国营大厂林立的宽阔马路,到小商贩云集的狭窄胡同。
陈光阳开得不快,目光锐利地扫过街道两旁的建筑、人流、店铺,像是在丈量着这片城市的脉络。
孙野开始还兴致勃勃地扒着车窗往外看,红星市可比东风县大多了,新鲜!
但架不住这么漫无目的地逛,颠簸加上车厢里弥漫的汽油味和烟味,他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脸色发白,捂着嘴,强忍着那股子往上顶的恶心劲儿。
“光…光阳叔,”
孙野实在忍不住了,声音都带了点虚,“咱…咱这到底转悠啥呢?我这…我这都快颠吐了…”
他感觉自己像个陀螺,被光阳叔转得晕头转向。
陈光阳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了敲,目光落在远处一片略显空旷的区域。
他没直接回答孙野,反而问:“野子,你说,在红星市这地界,咱家的货站,涮烤店,还有杂货铺,开在哪最合适?”
孙野一愣,捂着嘴的手都忘了放下来:“开…开店?红星市?”
他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光阳叔,咱家买卖不是在东风…”
“东风县装不下了。”
陈光阳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红星市是省城门户,铁路枢纽,人、货、钱,都在这打转。
陈家货站要成气候,必须扎进来。陈记涮烤的牌子要响,也得往人多钱多的地方立。杂货铺,那是根儿,扎得深,消息才灵通。”
孙野听得眼睛越睁越大,光阳叔这盘棋下得太大了吧?
直接从东风县跳到红星市来抢食?
他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刚才那“刀爷”、“张哥”的嘴脸,下意识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钢管:“这…这能行吗?强龙不压地头蛇……”
“龙?”陈光阳嘴角似乎向上扯了一下,极其细微,“咱是正经做买卖的。地方选对了,根扎稳了,蛇?敢露头就剁了它下酒。”
他语气平淡,话里的意思却让孙野后脖颈子发凉,又莫名地涌起一股热血。
他想起了刚才李局那雷厉风行的做派。
绿灯亮了。
陈光阳没再往繁华商业街开,方向盘一打,吉普车拐进了一条相对宽阔但明显冷清许多的街道。
红星路。
这里离市中心有点距离,但道路规整,两边多是些老旧的厂区围墙或低矮的平房。
车子往前开了七八百米,在一个十字路口的东南角,陈光阳缓缓踩下了刹车。
“到了。”他熄了火,推门下车。
孙野赶紧跟着跳下来,脚踩到实地,才觉得那股恶心劲儿下去不少。
他顺着陈光阳的目光看去。
眼前是一处临街的大院。一道锈迹斑斑、刷着早已褪色发白的蓝漆大铁门紧闭着,旁边墙上挂着一块同样饱经风霜的木牌子。
字迹模糊,勉强能辨认出“红星市第二食品厂综合服务部”的字样。
透过铁门的缝隙往里看,院子异常宽敞。
院子尽头,立着一栋灰扑扑的二层小楼,看样式是五六十年代的老建筑,墙皮剥落,窗户玻璃碎了不少,透着一股子破败荒凉的气息。
楼后面似乎还有更大的空地,被高墙围着,看不真切。
位置不算顶好,不在最热闹的市中心,但胜在临着红星路这条主干道,交通便利,而且这片区域看起来有种待开发的空旷感。
周围没什么高大建筑,视野开阔。
“就这儿?”
孙野有点不敢相信,这地方也太破败了吧?跟刚才转过的那些热闹街区一比,简直像被城市遗忘的角落。
“光阳叔,这…这地方能行吗?看着跟鬼屋似的。”
陈光阳没说话,绕着院墙走了几步,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丈量着院墙的长度,评估着建筑的格局。
他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后世这片区域的模样。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红星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之一!
脚下这块地皮,未来可是黄金铺地!
而现在,它只是一片无人问津的废墟。
巨大的时间差带来的价值鸿沟,让他心头一片火热。
“地方够大,临街,敞亮。”
陈光阳言简意赅,“前面这楼,拾掇拾掇,一层做陈记杂货铺旗舰店,二层办公。
后面大院子,平整出来,建库房,停车,做货站中转。边上再起几间铺面,陈记涮烤的分店就安这。位置,刚刚好。”
他指着十字路口,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车流汇聚,人流如织的景象。
孙野听得直咋舌,光阳叔这规划,胃口也太大了!
这破地方,真能折腾成那样?
但他不敢质疑,只是小声嘀咕:“这…这么大的地方,得多少钱啊?看着就不好谈。”
正说着,旁边一个挂着“红星路街道生产生活服务办公室”牌子的平房门开了,走出一个穿着深蓝色旧中山装、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干瘦老头。
老头手里拿着个搪瓷缸子,看样子是出来倒茶叶渣的,看到门口停着的吉普车和两个生面孔,尤其是陈光阳那高大沉稳的身影,愣了一下。
“同志,你们找谁?”老头推了推老花镜,语气带着点警惕和公事公办。
陈光阳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开门见山:“这院子,是街道的产业?”
老头上下打量了陈光阳几眼,又看看旁边的吉普车,语气缓和了些:“是归我们街道代管,原先是二食服务部的,早几年就黄了,一直空着。你们这是……”
“想买。”陈光阳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买?”老头眼睛瞪圆了,手里的搪瓷缸差点没拿稳
“买…买这院子?连地带楼?”
“对。开个价。”陈光阳语气平淡,仿佛在问一斤白菜多少钱。
老头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大主顾惊着了,他定了定神,把陈光阳和孙野让进他那间堆满旧报纸和文件的办公室。
倒了杯白开水。
他坐回那张掉漆的办公桌后,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着,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才试探着伸出四根手指头:“这个数…四万块。”
说完,他紧紧盯着陈光阳的脸,想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嘶…”旁边的孙野倒抽一口冷气,差点从板凳上跳起来,“四万?!大爷,您这…这价也太离谱了吧?这地方都破成啥样了?您看看那楼,窗户都没几块好的!再说了,这都出城边子了!”
四万块!在东风县能买多少东西?盖多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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