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1939》(纯剧情章不喜勿订) (第1/2页)
银幕的亮起,吸引了每一个人的注意。
抗联营地,夜晚。
镜头从夜色开始,影院里,众人听着长白山的寒风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子,从林间呼啸着劈过。
厚重的积雪覆盖了整个营地,月光在雪面上映出冷冷的银辉。
此时一个用棉被裹着的遗体,被四名受伤的士兵缓缓抬过营地中央。
每一步都陷进雪地,发出沉闷的“嘎吱”声
火把的光忽明忽暗,映得他们的脸更加憔悴,眼神却死死盯着前方,没有一个人说话。
风里仿佛混着血腥味
营帐内,昏黄的煤油灯摇曳。
周团长站在一张破旧的地图前,双手撑在桌面上,掌心因紧握而渗出细汗。
帐篷里站着不少战士。
有人胸口缠着厚厚的血布,渗出的血早已被风干成硬壳;
有人少了一只臂膀;
有人脚上只裹着马皮和破布,血迹渗出,冻得青紫。
棉衣早已破烂,露出的棉花被寒风吹得乱飘。
空气中弥漫着焦煳的油布味和血腥味,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周团长沙哑开口:
“谁还能走得动,出去一趟,把信送出去?”
“.”
在吴宸简单的镜头远近刻画下,刚战斗完的紧迫的画面已经跃然于众人眼前,从这个帐营内,众人得知此时四个传令兵已经陆续出发了,然而没有回声。
而眼前这支抗联部队已经被日伪军包围,这群人是即将面临生死抉择的战士.
因为命令送不出去,不仅他们这整支抗联部队就会被这股铁桶似的日伪军包围吞没,在他们后面的那几支也会遭遇相同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队列中走出,显得格外突兀。
黄小山,年仅十六岁,军装还显得宽大,腰间的皮带勒得紧紧的,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报告!我去,我是这里最后一个传令兵了,团长,必须是我去”
帐篷里瞬间响起一阵反对声。
“胡闹,这小子才入伍几天啊,这个任务轮不到你”
“站回去,我们来。”
众人脸上写满了不忍。
“我年轻,我跑得快,而且我是传令兵,你们都不是,按照军令,这事就该我来.”
黄小山抬起倔强的眼眸。
“团长,这事不能由小山雀啊,他都还没送过信.”
周团长的手指死死按在桌上,额头青筋暴起。
他望着黄小山,眼里有痛苦。
就在这时,魏三炮推开帘布走进来,满身都是未擦净的枪油味,脸上带着血迹和风霜。
“这事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他才多少经验?前面四个兄弟没回来,他一个娃娃出去,就是去送死!”
声音像雷一样炸响,压得帐篷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周团长:“老魏”
魏三炮打断,一把夺过信封:“这事我接!我带着他一块儿走!”
帐篷内有人急了:“魏三炮!你疯了吗?!你到现在多久没休息过了不行,让我们来。”
“你们能不拖累他就不错了,现在要送得出去,得有人掩护他!我在前给他探路,他跑在后!一个死不了,两个就都得活,而且他是我徒弟,这个任务交给我.”
魏三炮的毒舌一如既往,但是却没有人吐槽。
帐篷外,风声呼啸,雪粒打在帆布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周团长沉默了很久,手中的信封被汗水浸湿,指尖轻轻颤抖。
终于,他缓缓伸出手,把那封决定几支部队生命的信交给魏三炮。
魏三炮接过信时,指节青白,用力得像要把它刻进血肉。
帐篷门口,夜风灌入。
黄小山看着魏三炮,眼神里夹杂着紧张、恐惧、又带着一种不可退缩的倔强。
魏三炮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像是做出一个沉甸甸的誓言。
远处的山林里,传来日伪军巡逻的脚步声。
“好紧张,他们两个要出发了吗?”
“真的是一镜到底,我已经完全集中了两人的身上.”
“.”
后面的观众们已经小声在讨论,不由深呼吸起来。
“环境、声音,镜头”
张艺某看着格外仔细,细细分析着,简单的一些画面勾勒和声音突出,就让整个画面气氛陡然起来了。
评委们也忍不住嘀咕。
“前两天看的感觉和今天又不一样了”
“镜头的压迫感很强,今天重看,感觉更强了。”
“.”
而此时,画面已经来到了营地外,夜更深了。
几个带伤士兵们正在为即将出发的两人准备硬得咬不动的干粮,气氛沉闷到极点。
魏三炮坐在一块冻得发白的石头上,低头一遍遍擦拭着手枪,枪油在指缝间闪着微光。
黄小山半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整理干粮袋,双手抖得厉害,几次都系不好袋口。
汗珠顺着脸颊滑下,在寒风中立刻凝成冰晶。
他抬头看着魏三炮,眼神像个孩子,又像一个硬生生被推上战场的小战士。
“师傅.你们都教过我了,我知道怎么当传令兵。”
黄小山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魏三炮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抬头,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把小山的干粮袋打了个结。
“那就好。”
“不过今天,我得教你一个以前没教过你的东西。”
黄小山愣住,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和惶恐。
“是什么?”
魏三炮看着手中的枪,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传令途中,别回头。”
风声此刻突然加大,仿佛回应着这句话的重量。
黄小山呼吸一滞,盯着魏三炮:“为啥?”
魏三炮缓缓起身,拍了拍他稚嫩的肩膀,那手掌厚重又粗糙。
他直视着小山的眼睛。
“因为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必须一直向前。”.
声音哽住了一瞬,随即变得更硬。
“我们已经输不起了。再败的话.就没人能再站起来了。”
黄小山低下头,牙齿咬得发颤,手指攥进了掌心。
魏三炮突然笑了笑,那是战场老兵特有的苦涩笑容:
“娃娃,别觉得传令兵是个小活儿。制敌、围困、救兄弟,有时候就靠这一封信。”
他拍了拍信封。
“走吧.”
两人的背影,一个高大如铁,一个瘦小却倔强,迈步踏入这密林雪地,后方受伤的众人在其余人的相互搀扶下起身。
雪花静静飘落,仿佛天地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呼啸的寒风掠过枯枝。
黄小山和魏三炮一前一后,身影像两道幽灵,在林中悄无声息地穿行。
他们的军靴一踩进雪地,就迅速被厚厚的雪盖住,只留下一行细长的脚印蜿蜒向前。
魏三炮走在前面,动作敏捷,像一头熟悉这片密林的老豹。
每走几步,他就会低身贴近雪地,伸手触摸脚印和碎枝,像在聆听大地的脉搏。
黄小山紧跟着,虽然年轻,却努力模仿师傅的动作,尽量不发出声响。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犬吠声,凄厉而急促。
风中,隐约夹杂着日伪军的喊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
树梢上的积雪抖落下来
魏三炮猛地停下,手一挥,示意趴下。
黄小山心跳狂乱,立刻扑进雪中,冰冷的触感透过棉衣钻进骨髓。
他屏住呼吸,眼睛睁得大大的,只看到魏三炮俯身在前,手指轻轻竖起,示意“别出声”。
探照灯的白光在林间晃动,像无数锋利的剑刃切割着夜色。
几名日伪军带着猎犬,缓缓逼近。
雪地在他们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魏三炮手掌在雪地上轻轻拍了两下,这是传令兵之间约定的暗语——“分散,等我信号。”
黄小山心头一紧,微微点头。
魏三炮慢慢挪动身体,像一条伏地的雪狐,悄然滑向另一棵大树后面。他摸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捏在手里,屏息凝神。
日伪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猎犬的鼻子在空中嗅着,低低地吠叫。
就在他们快要逼近黄小山藏身之处时,魏三炮突然将石头猛地甩向另一侧的山坡。
“咚!”一声闷响,紧接着传来一阵滑雪的沙沙声。
日伪军顿时大声喊叫,猎犬狂吠着朝那边扑去,探照灯的光柱随之移动。
魏三炮趁势回到黄小山身边,手一按他的肩膀,低声:“走!”
两人像两只受惊的野兔,快速穿过雪地,钻进另一片更深的密林中。
跑了几十米后,黄小山气喘吁吁,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
“师傅.刚才要是被发现,我们是不是就完了?”
魏三炮头也不回:“要真被发现,你就跑,别管我。你得把命令送出去,知道吗?”
黄小山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要是你有事.”
魏三炮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拍了拍他的头盔,笑容里带着一丝粗犷的温柔:
“娃娃,打仗的时候没啥要是。记住了,传令兵不是拿枪拼命的,我们是用命跑赢鬼子的子弹。”
他顿了顿,又低声调侃:“跑快点,鬼子要是逮住你,你长得白嫩,怕是得先下锅炖了。”
黄小山愣了愣,眼泪险些涌出,却被这句玩笑逼出一丝笑容。
魏三炮见状,拍拍他肩膀:“能笑就能活,走吧,天亮之前还远着呢。”
两人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茫茫的雪林中,只剩下风声卷起他们的脚印,缓缓抹平
黎明前的森林更加阴冷。
雪地泛着一层灰白的光,风卷着细小的雪粒横扫过山脊,像无数冷箭射入肌肤。
经过一夜的急行,黄小山和魏三炮的军靴都破开了口子,露出冰霜冻裂的棉布,但他们没有停下。
前方,一抹诡异的红色在白雪中若隐若现。
魏三炮皱起眉,举手示意黄小山停下,自己俯身前行。
走近后,他看见一顶被压碎的军帽、破裂的皮带、还有一只深埋在雪中的传令袋。那红色,是被冻住的血。
魏三炮蹲下,用手指刮开冰雪,缓缓将传令袋挖出。
袋子上有个血手印,仿佛死前拼命托付下来的痕迹。
袋口被子弹打穿,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片撕裂的布条,上面用血写了几个歪歪斜斜的字:
“没送.到.”
黄小山赶上来,一眼看到这幕,脸色瞬间苍白。
他看见残留的尸体痕迹:破棉衣被树枝刮破,露出灰白的棉花;靰鞡鞋早已破碎,脚上缠着的布条与血肉冻成一块。
他们倒在雪里,姿势僵硬,仿佛还在奔跑。
风声中,他的呼吸像是被掐住的琴弦,整个人僵在雪地上。
“师傅.他们都是?”
魏三炮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厚实的手掌将袋子上的冰霜慢慢抹去。
手指划过那些凝固的血痕,像划过一道道无形的伤口。
他沉默许久,声音像压碎的石头:“走吧.”
黄小山的眼眶瞬间涨红,眼泪冲破了寒冷,热烫地流下。
他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双拳死死砸着冰面,发出沉闷的闷响。
“师傅,为什么.他们拼了命,还是没送到?!”
魏三炮把他拉起来:“小山雀,战场没有为什么。能送出去的,是奇迹;送不出去的,是英雄.”
魏三炮抬起那只破旧的传令袋,用力拍在自己的胸口,像是钉下一道烙印。
他盯着黄小山,眼神里是决绝:
“从今天开始,他们的命也交给咱们了。我们不是两个传令兵,是六个!”
风声呼啸,黄小山的泪水在脸颊上被寒风吹干,他猛地擦掉眼泪,狠狠点头。
他伸出还在颤抖的手,握住魏三炮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两双手紧扣在一起,像在冰雪中烧出火焰。
魏三炮低声说,像是对那雪坑中的亡灵起誓:
“兄弟们,安心吧。这次,一定能送到。”
雪坑上方的风忽然停了片刻,只有雪粒轻轻飘落,像战友们无声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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