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永远别在战场上留下把柄 (第2/2页)

乌克兰人的英语带着东欧腔调，但字正腔圆。
　　
　　2002-2003赛季，国际米兰前锋维埃里在进球后掀起球衣，露出胸前背心上的红心，引发媒体热议，成为独属于那个赛季的独家记忆。后来人们才知道，这并非浪漫宣言，而是为意大利时装品牌“甜蜜岁月”（Dolce&Gabbana副线）的广告造势。
　　
　　这一举动，标志着意大利足球商业化的新阶段——球星不再只是球场上的英雄，更成为行走的广告牌。
　　
　　2003-2004赛季开始，越来越多的意甲球星开始跨界时尚，甚至将球场竞争延续到T台上：
　　
　　因扎吉的忧郁气质深受阿玛尼青睐，多次为品牌走秀；罗马队长托蒂代言本地服装品牌，广告中自嘲“我不是模特，但衣服好看”，他是懂幽默的；内斯塔的贵族气质与范思哲的奢华风格完美契合，范思哲甚至为其定制广告词：“防守如同高级定制，精确、优雅、无可挑剔。”
　　
　　意甲联盟一度考虑禁止“带有商业性质的庆祝动作”，但最终未实施。
　　
　　保守派批评：“球星应该专注踢球，而不是当模特。”
　　
　　革新派认为：“足球需要多元化发展，时尚是提升影响力的途径。”
　　
　　这是一桩三赢的生意，品牌方借助球星影响力打开市场、球员获得丰厚代言费，拓宽职业道路、球迷既看球又看秀，但总有部分人觉得“足球变味了”。
　　
　　即便如此，意甲的革新派相比西甲和英超来说，还是显得保守。
　　
　　随后，众人入座观看秀场。
　　
　　T台的灯光骤然亮起，音乐声随之响起，整个秀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罗伊坐在第一排，左边是维埃里，右边是皮尔洛，特雷泽盖则坐在皮尔洛旁边。
　　
　　“看那个，”舍瓦用手肘捅了捅罗伊，指着T台上走来的模特，“那件西装的设计灵感据说来自我们米兰的队服颜色。”
　　
　　皮尔洛微笑着低声评价道：“剪裁不错，但领口太紧了，不适合踢球时穿。”
　　
　　特雷泽盖忍不住笑出声：“谁会穿着Dolce&Gabbana的高定去踢球啊？”
　　
　　“贝克汉姆可能会。”
　　
　　维埃里立刻接话，又引起一阵笑声。
　　
　　这时，加图索作为特邀嘉宾出场，他穿着紧绷的西装，表情严肃得像在参加欧冠决赛。
　　
　　罗伊注意到他的领带已经歪了，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老天，”维埃里捂着嘴小声说，“他走路的姿势像是在防守皮耶罗。”
　　
　　皮尔洛淡定地喝了口红酒：“至少他没把T台当球场，不然第一个转身就该铲人了。”
　　
　　秀场进行到一半，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一束追光打在T台中央，只见马特拉齐穿着闪亮的丝绒西装登场，差点被自己的皮鞋绊倒。
　　
　　“赌500欧，”维埃里凑过来说，“他待会儿肯定会踩到模特的裙子。”
　　
　　果然，随后出场的马特拉齐活像头穿着西装的熊，差点踩到旁边捷克模特塞雷多娃的裙摆。
　　
　　罗伊笑着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杜晨。
　　
　　她正和几位超模热聊，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专心看秀，”维埃里突然说，眼睛却还盯着T台，“自己的女朋友永远没有别人的好看。
　　
　　随着秀场结束，派对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与意大利足球圈关系密切的名媛们陆续现身，让整个酒会变得更加星光熠熠。
　　
　　中场休息时，国米的科科带着新女友阿库里主动过来打招呼。
　　
　　这位意大利小姐冠军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别盯着看，”维埃里在罗伊耳边坏笑，“小心科科跟你急，他可是出了名的醋坛子。”
　　
　　罗伊注意到这位国米边后卫的领带歪了，提醒了他一下。
　　
　　“谢了兄弟，“科科拍拍他的肩，“下次来米兰，带你去我最爱的餐厅。”
　　
　　2002年世界杯由于内斯塔受伤，卡纳瓦罗停赛，马尔蒂尼移镇中路，科科得以首发登场，在比赛中被柳相铁干扰后被队友扎内蒂肘击，眉骨破裂血染战袍。
　　
　　这时门口一阵骚动，摩托车世界冠军比亚吉的未婚妻瓦伦蒂娜-佩斯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
　　
　　维埃里突然咳嗽一声，不得不战略性“去洗手间”。
　　
　　罗伊则和舍甫琴科讨论起欧冠的形势。
　　
　　窗外米兰的夜景璀璨如星河，而他们的话题却聚焦在绿茵场上。
　　
　　“你们意甲这次真是来势汹汹，”罗伊晃了晃酒杯，“小组赛首轮四战全胜，国米更是在海布里球场打出了惨案，上赛季还包揽了决赛席位。”
　　
　　他想起昨天《米兰体育报》的头版标题——“亚平宁的黄金时代”。
　　
　　舍甫琴科点点头：“米兰现在有了卡卡、卡福，还有潘卡罗，就像给法拉利换了新引擎。”
　　
　　他指了指远处的特雷泽盖，“尤文那边也不差，阿皮亚、莱罗塔列、米科利。”
　　
　　“拉齐奥有了阿尔贝蒂尼、扎乌里，又留住了上赛季的所有骨干。”
　　
　　“哈！”舍瓦突然笑起来，“国际米兰更离谱，他们几乎换了整个中场。”
　　
　　皮尔洛走过来加入了谈话：“我们最大的优势是轮换。”
　　
　　“安切洛蒂能让首发11人全换还能赢球，这在英超简直不可想象。”
　　
　　的确，这四支球队均具备两套主力阵容，欧冠轮换3-5人仍保持战力，远超英超球队轮换后战力骤降的窘境。
　　
　　意大利媒体一致认为，尽管密集赛程考验仍在后头，但意甲赛程比英超宽松且无联赛杯，体能优势明显。随着巴萨缺席、皇马防线漏洞未补，意甲球队有望在欧冠再创辉煌。
　　
　　“拉科鲁尼亚呢？你们了解吗？”罗伊突然问道，“我们过两轮要碰他们。”
　　
　　舍甫琴科和皮尔洛相视一笑，乌克兰人做了个“过时”的手势：“贝莱隆还是那个贝莱隆，但他们的防线老得能进博物馆了。”
　　
　　他抿了口香槟，“遇上真正的强队，他们会像去年的巴萨一样吃瘪。”
　　
　　皮尔洛补充道：“而且西甲球队总是”
　　
　　他做了个下坠的手势，“赛季过半就体力不支。不像我们意甲，”
　　
　　皮尔洛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这里更聪明，赛程少4轮，还有冬歇期。”
　　
　　乌克兰人突然压低声音：“说真的，考虑过转会米兰吗？我们缺个右边锋。”
　　
　　皮尔洛轻咳一声打断他：“舍瓦，你这样挖墙脚，小心德尚飞过来找你算账。”
　　
　　三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笑声淹没在派对的音乐声中。
　　
　　正好看到加图索走进来，满头大汗地扯领带，那模样活像刚踢完一场德比战。
　　
　　派对高潮出现在芭芭拉-贝卢斯科尼的入场。这位AC米兰老板的千金穿着高定礼服，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米兰球员们立即围拢过去，内斯塔甚至行了个夸张的吻手礼。
　　
　　罗伊走向重新返回交际圈的维埃里，却发现这位意大利前锋正鬼鬼祟祟地往香槟塔后面躲。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CONTROCAMPO节目主持人卡纳莉斯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她曾是维埃里的正牌女友，现在那双猫一样的眼睛正危险地眯起。
　　
　　“波波，躲什么？”
　　
　　罗伊笑着扶住维埃里，“那不是你.”
　　
　　“闭嘴！”维埃里一把捂住他的嘴，古龙水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她明明说要去撒丁岛陪父母的！”
　　
　　就在这时，罗伊注意到维埃里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菲利波-因扎吉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角落的阴影里。这位米兰前锋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刺向维埃里，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的瞬间，仿佛有火花迸溅。
　　
　　维埃里与因扎吉这对挚友的决裂，表面是因捷克模特塞雷多娃而起，据说两人曾差点为捷克模特大打出手，实则源于卡纳莉斯事件埋下的心结。
　　
　　维埃里放弃与未婚妻卡纳莉斯的度假计划，选择与因扎吉共赴马里蒂娜海滩。
　　
　　初期两人形影不离，甚至分享猎艳心得，有天因扎吉突然“失踪”，实则秘密前往撒丁岛私会卡纳莉斯，而卡纳莉斯此前以“陪伴父母”为由拒绝维埃里。
　　
　　维埃里30岁生日盛宴，最重要的两个人双双缺席，事后才知两人就在附近约会。
　　
　　罗伊直呼贵圈真乱，但像是因扎吉和维埃里这样的好兄弟还会再有的。
　　
　　是吧，德布劳内。
　　
　　罗伊继续辗转和不同的人攀谈，不知何时，芭芭拉-贝卢斯科尼走过来：“父亲让我转达他的问候。”
　　
　　“他说很欣赏你在球场上的表现。”她抿唇一笑，“当然，电台里那段发言更合他胃口。”
　　
　　见罗伊略显诧异的神情，她补充：“你在电台那段关于韩国足球的发言，现在可是米兰内洛更衣室的早间必听节目。”
　　
　　这有些夸张了。
　　
　　“欢迎来到意大利足球圈，”她手里拿着两杯香槟，“在这里，球场上的恩怨还没情场上的十分之一精彩。”
　　
　　她狡黠地眨眨眼，“要下注吗？我押因扎吉今晚一定会‘不小心’把红酒洒在维埃里衬衫上。”
　　
　　窗外，一架飞机划过米兰的夜空，机翼上的灯光像流星般闪烁。
　　
　　罗伊突然想起后天一早还要赶回摩纳哥训练，但此刻，在这群星光熠熠的意甲巨星中间，他恍惚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他摇了摇头，驱散了这个念头。
　　
　　呵呵，我是要去欧冠决赛的人。
　　
　　罗伊扬了扬眉，将香槟杯轻放在路过侍者的托盘上。
　　
　　“恐怕我得告辞了，”他抚平西装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毕竟后天还有训练。”
　　
　　走向出口的途中，杜晨如一阵香风般从罗马柱后闪出，纤长的手指自然地滑入罗伊的臂弯。
　　
　　“我以为你会和某个意大利超模消失在露台.”
　　
　　罗伊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怎么可能？我当然会全身而退。”
　　
　　“我在意大利学到的第一课，就是”
　　
　　罗伊笑着回头看了眼正被三位前女友“围剿”的维埃里，活像被三名后卫包夹的前锋。
　　
　　“永远别在战场上留下把柄。”
　　
　　这就是罗伊的情感观——他绝非什么纯爱战士，骨子里透着近乎冷酷的清醒。
　　
　　不会沉溺于荷尔蒙的狂欢，更不会将自己陷入出轨、偷腥这类低效的情感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