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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反目成仇

第七十五章 反目成仇 (第2/2页)

“我们老黄家娶了你这铁杆扫帚星,全都让你给丧气了。你给我滚!滚!”黄得贡用拳头捶着大腿歇斯底里地大喊,引得附近闻大呱嗒家一条大狗出来汪汪乱叫。曹丹儿也不示弱:“你算个屌哇!你那脑袋都不如长青村小伙的卵子,你个老不正经的,你这个老王八,你是个掏灰趴。”闻大呱嗒忍不住乐出了声:“哎妈呀,这曹丹真能攋大彪,啥砢碜她掏啥,骂老公公是掏灰趴,可不知道黄得贡上哪个儿媳妇炕啦!”金铁匠也听到了妙处:“真,真带劲儿,比,比那电视剧,还,还来瘾!”这工夫,黄得贡冲过去,把曹丹儿掀翻在地,骑上去,一顿猛打,打得曹丹儿嗷嗷直叫:“杂肏的,我让你骂,我扇扁你这破嘴……”黄耷赶来,一把将爹从媳妇身上薅下来。黄得贡就地耍泼:“老驴打爹啦!儿子打爹啦!”黄耷把手松开,继续跟他理论:“我们两口子没少给你出力,房子盖好了,反过来不让我们住,让人家在里边唱二人转,还唱《秦雪梅吊孝》,多他妈丧气,你安的啥心?你比过去大地主还狠,当年孟五爷也没像你这样,让大家评评理,你做的对不对?”黄得贡骂道:“好哇,你个小鳖犊子,你教训老子?你寒碜我,我可是你爹。”黄耷说:“你扎乎啥?这年头儿,谁是谁的爹,有钱才是爹!”黄得贡拉开冲撞的架势:“今天我跟你拼了,谁也别拦我!”黄耷叫号:“没人拦挡你,来,来,过来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黄得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由远而近,一道刺目的灯光扫过来,有人喊:“村长来了。”人们闪出一条道儿,摩托车急刹车时,黄得贡一个高儿从地上弹跳起来。钱老牤问:“你们这是干啥呀?耍猴哪?”黄得贡垂头不语,闻大呱嗒在他身上拍拍搭搭地说:“哎妈呀,妹夫呀,你可没看见一出好戏,这老公公和儿媳妇打起来啦,你都猜不到,骂得那个砢碜,说老公公是掏灰耙哪!”钱老牤训斥黄得贡:“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有啥大不了的,闹得惊惊赃赃的。不是我当小辈儿的说你,你咋净给咱文明村抹黑呢!”曹丹解恨地说:“该刷!”钱老牤一瞪眼:“你也不是个省油灯,啥砢碜你骂啥,让不让人笑话?”黄老驴说:“牤子,真不怨我们,我爹他欠我们工钱不说,有房子不给我们住,他事先说好好的,现在不兑现,还动手打我媳妇。”钱老牤骂道:“得了,得了,都他妈不是什么好饼,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不怨一个。既然当初答应给儿子住,那你就得复前言。”黄得贡不甘心:“那不行,我盖一回新房自己捞不着住,那哪行!”钱老牤说:“那曹丹就是个滚刀肉,你能跟她扯得起呀?行了,你自己寻思寻思吧。”说完,骑着摩托车,一溜烟地拐进大队院子里。
  
  这一仗打得如此热闹,那堂堂大仙儿竟然没有露面。黄得贡一边懊丧地往家走,一边骂:“我哪辈子做了大孽,啥人都让我摊上。有个横吹六臊的大仙儿,有个蔫嘎使坏的赵丽,又有个炸不熟煮不烂的曹丹,变着法地折腾我,啥人能他妈受得了。”姚老美不禁一乐,现编了一套嗑,大声念叨:
  
  黄得贡,不是物,盖房不让儿子住,留给唱二人转指明路。
  
  驴媳妇,不让步,大骂公爹老顽固,今后这爷们儿还咋处。
  
  姚三朵听到三怪和二嫂子的一些风声,便警觉起来,对黄三怪的行踪也留了心。这天晚饭时拿话特意磕打:“哎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点儿脸吧,啥身份不知道!”黄三怪并不介意媳妇磨叨,还劝说:“这又听着啥了?别听人家瞎说,有些人看我当官嫉妒。我就是待不住,愿意上别人家消化食凑热闹。”她审视着不让人放心的丈夫,视线却无法准确聚焦:“咋的,不认账啊,还非得把你们按在炕上啊!我可告诉你,那闲话不会空穴来风,你待不住谁也没挡你溜达,可有腥味的地方尽量少去,别惹我急眼。”
  
  黄三怪把媳妇的提醒当成了耳旁风,依然隔三差五往二嫂子家跑。这天吃完晚饭,黄三怪出去溜达,姚三朵瞄着影子见是往后街去了,在院子里徘徊了好一阵,终于拿定主意,踩着一路皎洁月光向后街走去。刚走进二嫂子的院子,就听见那两间房的屋里传出一阵阵说笑声。她探着头往玻璃窗里观看,只见炕上坐着寡妇二嫂和离异的亲妹子多优,黄三怪盘腿大坐在那姐妹中间有说有笑的,低声骂了句:“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还要不要个屄脸了。”
  
  黄三怪拿腔捏调地跟屋里的一群人说笑话:“新婚之夜,热闹过后,客人们都走了。那小两口准备休息了,脱下衣服刚上炕钻进被窝,新郎官就忍不住用手去摸躺在身边的新娘子。刚碰了几下,新娘子马上从被窝里坐起来,非常严肃地对新郎官说,你这是在干嘛?咱们是为革命走到一起来的,你怎么会有这种资产阶级丑恶思想呢?那新郎官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忙说,我这就是为了革命的下一代在努力工作呀,怎么,难道你想破坏革命下一代的事业吗?新娘子听罢,还愣愣地问,是真的吗,新郎官说,是真的,快来吧,让我给你撒点革命的种子……”说到此处,众人都笑了。看见姚三朵突然出现在屋里,黄三怪的笑容一下僵住了,任多娇招呼说:“三朵来了?”姚三朵没有搭话,看见炕沿墙下丈夫那双锃亮的皮鞋,弯腰提起,转身就走。黄三怪喊问:“你把我鞋拿跑干啥?”姚三朵并不答话,只顾拎着皮鞋,气呼呼往回走。黄三怪光脚下地追出屋子,身后传来一阵取笑声。
  
  到了中心道上,迎面碰上了公爹和婆婆。三喜子问:“你这是耍啥嘛,咋还拎着两只皮鞋呢?”姚三朵气囔囔地说:“这是你儿子的,他撂下饭碗就往二寡妇那儿跑,遥山驾岭跑破鞋,我要痾碜痾碜他。”贾佩纶说:“你二嫂子家招人,三怪就是凑个热闹,能有啥事儿,别听闲话。”姚三朵说:“今儿我抽冷子去二寡妇家一看,他果然跟人家姐妹眉来眼去的,我要再不醒腔那就是个傻子。让他跟二寡妇过吧,我可跟她惹不起气了。”
  
  黄三怪光着脚丫子追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求求你了,可别吵吵了,有啥话回家说去,别在大街逞能,怕人笑话!”姚三朵高声谩骂:“我怕啥?看笑话谁?我也没扯仨拽俩地卖炕!你当个破村官不务正事儿,一天天扯犊子来章程了。你狗起秧子猫起群子,见着老娘们就迈不动步,你是属巴拉狗的呀,哪有臊味哪到。你黑灯瞎火的,借两条狗腿往人家扇得,就跟要出去打栏似的!咋的?你不见他一面你咽不下这口气呀?你勾搭连环的,光腚子上战场,胆大不害臊。那小卖店都成啥了,买皮肉咋的?那寡妇家是配马站啊,你总往人家跑,不觉得有失你身份哪?她家咋那么有吸引力呢?咋的?你让黄皮子迷住了?我就纳闷儿了,你哪来的这股邪劲呢!你多大岁数了,还耗子吃猫咂找刺激,小玩意不大野心不小呢,虎扯的你像谁呢!”骂到这儿,还故意看了公爹一眼。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姚老美、姚锦枝和带丁也先后赶来,姚三朵继续骂着:“我看你是踩扁的窝窝头不是啥好饼,你压完里圈压外圈,那老毛病是改不了了。”黄三怪变了脸色,横道:“你无赖嚎疯的,到底想咋的?”姚三朵厉声道:“咋的?还能咋的!,我是跟你过够够的了!”黄三怪说:“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姚锦枝忙上前劝说:“都别说气话了,别不嫌痾碜了。带丁,把你妈拽回去。”带丁来拽母亲,母亲还说:“离就离,离了你我也能过,你要不离就不是你爹妈养的。”说完,猛地一下把那双皮鞋扔在了黄三怪脚下。
  
  看热闹的人们散了,三喜子和贾佩纶不放心,跟着回到三儿子家。姚三朵坐在炕头耸着肩头哭泣了一会儿,看一眼闷头坐在地桌旁边小凳子上的黄三怪,大声说道:“他不是要离吗,明儿个就去办手续。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要再迁就下去,就彻底体蹬他手了。”三喜子劝说:“离啥离,出一家进一家哪有那么容易?你看这一帮孩子,离了婚孩子咋整!”贾佩纶替儿子求情:“他就是顺嘴一说,离啥!都是三怪的不是,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姚三朵一时消气,只撂下一句话:“我丑话说在前头,看在爹妈的面子,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然而没过半月,那三怪就把这丑话全忘脑后了。
  
  乡里电影放映队来到村里,偌大的黑边银幕在露天戏台前一立起来,就吸引了一群半大孩子。他们在黄昏的微风中试图去扯鼓荡的幕布,纷纷窜高嬉戏。夜幕还未降临,他们耐不得等待的寂寞,戴着蒿子圈,握着木头枪,玩起抓南霸天胡汉三的游戏,从村部老神树下抓到村南谷草垛时,在夹缝里抓住了一对苟合的男女,那竟然是衣衫不整一脸尴尬的黄三怪和任多娇。黄三怪试图封堵孩子们的嘴,拿出十元钱让他们买吃的去。然而,孩子们却做不到守口如瓶,此事很快传开了。
  
  黄三怪回到家里的时候,四个丫头都在村里看电影,唯独爱看电影的姚三朵还躺在炕上。“咋没去看电影?”没有回答声。他探头去看,只见姚三朵口吐了白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露天戏台前正放映彩色评剧影片《杨三姐告状》,那剧情把观众都吸引住了。忽然,一些人匆忙离场了,人群窃窃私语,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姚三朵喝毒药了。等穆逢时和姚锦枝、姚老美以及三喜子、贾佩纶赶到黄三怪家,雍大牙刚给看过,催促赶紧往医院送。黄三怪就近把姚三朵送到三道梁子镇医院抢救,医生却告知,人已经离世。姚锦枝说三妹死的冤,认为导致妹妹身亡的罪魁祸首就是黄三怪,于是哭哭啼啼报了案,侦查结论是自杀,尸检结果是服了老鼠药中毒身亡。黄三怪直接联系三姓东山殡仪馆把三朵火化了,把骨灰匣埋进了椅子圈坟地。这时,姚锦冠仿佛从地下突然冒出来的,疯疯癫癫地嘟囔:“死了好,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
  
  从此,黄三怪把“四朵金花”都托付给父母,过起了逍遥的日子。他想让二嫂子填房,但二嫂子没有答应。任多娇既不想永久背负气死三朵的骂名,也不想舍弃这棵可以依靠乘凉的大树,于是向常来暂住的多优灌输她的想法,说女人要想不劳而获坐享其成,就得靠个有权有势的,舍得拿自己的身子当筹码做交易,灌输的多了,多优竟然认为有些道理。
  
  这天小卖店里没有顾客,黄三怪要了盒香烟,任多娇递香烟时手却被拽住了,一只金黄的戒指戴在了右手中指上。她笑滋滋地看了三怪一眼,用牙咬了一下金戒指。黄三怪告诉她,这镏子是足金的,任多娇说,还算你有良心,见黄三怪转身要走时,忙叫住他,两人一阵窃窃私语。
  
  夜色深沉时,在任多娇家闲扯的村邻散去,姐俩都脱了衣服钻进了了被窝。当听见妹妹睡着以后,任多娇悄悄下地,溜出屋去。黄三怪已经在房山头等候多时,任多娇推了他一把:“去,把她拿下。”黄三怪刚闪进房门,她就上了锁。过了一会儿,房门里传来一阵拍打声:“姐——快开门——姐——快放我出去呀——”任多娇就在门外站着,听见叫声,骂道:“乖乖听话,别让我失望。”
  
  又过了半个时辰,屋里有了推门声,任多娇开了锁,黄三怪从屋里闪身出来。任多娇问:“中意不?”黄三怪连连说:“中意中意,好好劝劝她,让她给我填房。”说完,心满意足地走了。
  
  任多娇在房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她在想如何劝慰多优。回了昏暗的里屋,借着照进来的朦胧月光,看见妹妹还头朝里躺在炕梢的被子上。她刚坐炕沿上,就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
  
  “姐,你这是坑我呢!”
  
  “我这是为你好,你早晚还得改嫁,不如找个靠山。”
  
  “能靠一辈子嘛?我看不准成。”
  
  “能靠一时算一时,想那么多干啥!”
  
  黄三怪按照村里娶亲的最高规格给二嫂子过礼,欢欢喜喜地把多优娶到家,借机又大摆宴席,收了不少礼金。而此时,还没过姚三朵的一年丧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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