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九族消消乐(八千) (第2/2页)
房山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子,却依旧维持着躬身的姿态,将那一本账册捧在身前:“启奏陛下,臣东陵府尹房山,昨日协同冠军侯宋言,围剿鬼洞,一场鏖战,共绞杀鬼洞成员两千一百四十七人,活捉鬼洞成员二百二十四人。”
“于鬼洞据点之中,解救被鬼洞掳掠幼童,四百九十三人,其中,身子已遭摧残,断腿断臂,挖眼割耳割鼻,生活不能自理者,三百九十七人。”
“鬼洞洞主秀才,被当场格杀。”
“于鬼洞洞主身上,搜到账册一本。据账册记载,鬼洞成立六十年,共戕害幼童一万七千七百人,掳掠妇女,八千六百六十三人,暗杀三千五百四十一人……”
嘶!
四周立马又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虽说早就知道鬼洞作恶多端,可真当这一连串数字出现的时候,一个个还是头皮发麻。
一万多幼童。
近万妇女。
暗杀三千五。
鬼洞之凶残,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不过,虽然震惊,倒也没多少别的想法,毕竟于这些士大夫来说,死的不过只是一些泥腿子,又有什么大不了?
唯有一些官员,面色倏地大变,满脸苍白身子都是忍不住一抖。
而人群,更是再一次躁动起来。
“畜生。”
“都是畜生啊。”
“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凌迟,一定要凌迟。”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宛若山呼海啸。
宁和帝早已看过账册,可此时此刻听到这数字,依旧是浑身发冷,面色阴沉到极点。
而房山的声音还在继续:“因事情牵涉实在是太大,下官不敢擅做决定,斗胆恳请陛下亲自处理。”
随着房山的声音,便有差役押送二百二十四个俘虏走上前来,跪于地上,每一个都是五花大绑,浑身是血,显然被俘虏的日子不太好过,多半是遭受了一番虐待。
言语之间,便有太监放下一个吊篮,房山将账册和几张宣纸,放在吊篮之内。
宁和帝翻看着染血的账册,皇宫内外皆是一片死寂,一双双眸子全都盯着宁和帝,尤其是城外的百姓,眼神中都满是期盼,似是想要看看陛下究竟要如何处理这些畜生。
这样寂静的时间,便显得格外压抑。
每个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尤其是对那些被俘虏的人来说,更是胆战心惊,等待审判的滋味,当真是煎熬。
约摸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宁和帝这才缓缓将账册合上,视线望向皇宫外密密麻麻的百姓,用力吸了一口气:
“杀!”
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威严。
一些鬼洞成员听到这话,登时身子就是一软,更有甚者,身子拼命挣扎,还有人张开嘴巴,似是想要求饶。哪怕这些人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已经算不得是人,只能当做类人形的生物,可他们依旧想要活下去。
房山一个眼色,一群捕快,唰的一下抽出佩刀。
嗤。
一把把弯刀劈砍下去。
鲜血顿时迸射。
四周的地面便被染成一团团猩红。
这些是捕快,不是专业的刽子手。
有些脑袋直接被砍了下来,这雪地中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有些脑袋被砍掉了一半儿,耷拉着,撕开的后颈鲜血直流,剧痛更是让其惨叫不止,便忙有捕快上前一步,补了一刀。
一众文武官员面色发白。
四周百姓中,则是爆发出滔天欢呼。
陛下圣明之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唯有马车上几百个幼童面目呆滞,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些幼童,早已被折磨的失去了人的意识。
两百多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鲜血顺着断开的脖子,汩汩而出,汇聚成一团,融化着冰冷的积雪。
浓郁的血腥味伴随着微风,缓缓荡开。
宁和帝面色沉凝,垂下头颅,弯下腰身,这是一个简单的礼节,代表着的却是天子的歉意:
“东陵皇城,天子脚下。”
“居然有如此耸人听闻之事发生,此乃朕之过失,朕当昭告天下,以求宽恕。”
虽算不得正规,但勉强算是罪己诏了。
言毕,宁和帝便直起身来,重新翻开那一本账册:“然,鬼洞小疾尔。”
“一群游荡于暗沟中的老鼠,人数不过两千余,却能在东陵皇城逍遥六十载,横行无忌,残害数万百姓,朝廷数次围剿,皆无疾而终,成为宁国的心头之患,缘何?”
“因为,宁国的心头之患,不在于鬼洞,不在于白楼,不在于边关的异族,而是在朝廷!”宁和帝的声音充斥着痛惜和愤怒:“就在这大宁宫,就在朕的大臣当中。”
许是为了让更多人听到吧,他的声音是很大的。
伴随着冷风,回荡在众人的耳畔。
人群中便有些悉悉索索的动静。
忽然间,有人高声叫喊:“这些也是畜生,若不是他们庇护,鬼洞怎能为非作歹?他们比鬼洞更可恶,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一时间,声浪滚滚,如同闷雷。
众多官员面目苍白,身子摇摇欲坠,眸子里透出浓浓的惧意。
该死的,不过是一群泥腿子,他们怎么敢的?
怎么敢的啊?
谁给他们的勇气?
宁和帝手指摩挲着鬼洞的账册,此时此刻这账册在一些人的眼里,就像是阎王爷的生死簿。
“卫东凌……”
一个名字,从宁和帝口中传出。
卫东凌,禁卫军一部统帅,同时还是兼任兵部侍郎。
谁也没想到从宁和帝口中出现的第一个名字居然是这位。
便看到武将当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子一抖,面色瞬间变的花白,双腿一软身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陛下……”
宁和帝的眼神更满是痛惜:“卫东凌……”
“卫家先祖,曾随着太祖开疆扩土,建立宁国。”
“你的父亲,兄长,弟弟皆在抵御匈奴的战争中战死,先帝和朕对卫家皆多有赏赐,难道那些财物还不够你花?”
“二十七万两啊。”
“你足足从鬼洞那边收了二十七万两。”
“那是戕害我宁国百姓得来的钱,你花的时候可心安?”
卫东凌额头紧紧贴在地面,瑟瑟发抖:“臣,愧对陛下。”
宁和帝深吸一口气:“卫国公自此降为卫国侯,卫东凌一脉满门抄斩,家产抄没,爵位自子侄一脉择品行优良者继承。”
卫东凌,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此时此刻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他虽然平庸了一些,却也明白,当这数以万计的百姓聚集在皇宫门前的时候,事情便已经闹开了。
账册上所有人,谁也别想善了。
卫国公家还能保留一些香火,已经是陛下看在先祖,父亲和兄弟的面子上。
他的脸上泛起一层惨笑。
他都已经记不清,为何会成了鬼洞的保护伞,是那一箱子亮瞎了眼睛的白银,还是鬼洞送上门的,那一个娇娇弱弱的女人?
毕恭毕敬的冲着宁和帝行了一个叩首礼,卫东凌便起了身,下一秒,纵身一跃便从高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
这可是皇宫的城墙,足有三四丈之高,又是头朝下。
只听砰的一声,身子便倒在了雪堆之中,脖子应是被摔断,脑袋偏斜在一旁,嘴巴里渗出丝丝鲜血。
一时间,百官噤若寒蝉。
一个禁卫军统帅,兵部侍郎,就这样没了性命。
宁和帝却是缓缓翻开账册的下一页:
“左副都御史,曹杰。”
被点到名字之人,身子一抖,面上瞬间就没了半点血色,身子更是噗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陛下,臣冤枉啊……”
“冤枉?元景四年,你担任东陵府尹,年末,鬼洞赠与你白银七万两。”
“元景五年,八万两。”
“元景六年,你调任都察院,鬼洞赠与白银六万两……在职期间,为鬼洞提供庇护,可以让鬼洞在东陵城横行无忌。”
“一笔笔,都记着呢。”宁和帝厉声喝道:“要我全部念给你听吗?”
曹杰身子一抖,张大嘴巴,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杀了他!”
刚刚停下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猛烈。
“杀了他。”
“杀了他!”
曹杰身子抖如筛糠,满脸绝望。
宁和帝声音极致冷漠,不带半点温度:“曹杰,贪墨数额巨大,间接戕害宁国数万百姓,抄家,诛九族。”
此言一出,众官员头皮发麻。
左副都御史啊,都察院中二号实权角色,正三品的大员,就这么被抄家灭族了?
一时间,文武百官只感觉脑海中都是嗡嗡作响,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曹杰也是白鹭书院出身的官员,白鹭书院派系的文官便有人蠢蠢欲动,似是准备说情,不过就是庇护了一下鬼洞,弄死了几个泥腿子,贪墨了八十多万两白银,有什么大不了的?
抄家灭族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然而楚立诚,高洪两人,立马就是极为严厉的眼神横扫过去,制止了这些人的举动。
开玩笑。
看看吧,当宁和帝宣布诛九族的瞬间,皇宫外数以万计躁动的百姓。
听听吧,那宛若山呼海啸般,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的声音。
在这种时候,谁给曹杰求情,谁死。
好手段,当真是好手段。
若是在朝堂上,他们自然有足够的办法,保住曹杰的性命,说破天也就是降职,谁能想到宁和帝居然在悄无声息之间便调动数万百姓。
不管他们这些文官士大夫和世家门阀有多瞧不起这些泥腿子,可当这些泥腿子聚集起来数万,十数万,便是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也要垂下高傲的头颅。
那山呼海啸的声音,那一张张兴奋的脸庞,就像是最凶猛的海啸,狠狠的冲刷在众人的心脏,无形的压力,几乎快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宋言则是笑眯眯的走到曹杰的身旁,一把扣住曹杰的脑袋,在众人注视之下,咔嚓一声,直接捏碎了曹杰的脑袋。
脑浆,鲜血顺着手指缓缓滴落。
随手一抛,尸体便被丢到了城墙外面。
“礼部侍郎,郭英,曾担任东陵府尹,自鬼洞收受白银,六十六万两。”
“抄家,诛九族。”
“户部侍郎,石天才,曾担任东陵府尹,自鬼洞收受白银,六十四万两。”
“抄家,诛九族。”
“门下侍郎,廖国明,自鬼洞收受白银五十二万两。”
“抄家,诛九族。”
“左散骑长侍,左开……抄家,诛九族。”
“户部员外郎,张洋……抄家,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