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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墨狸,随我去

161 墨狸,随我去 (第2/2页)

但此处并无线索发现。
  
  少微并不意外,有死士活动痕迹的屋舍都被毁去,这里又岂会留下有力证据,只是来都来了,不搜一遍总归不能甘心。
  
  不单要搜,所到之处人员也要盘问,少微佩刀大步迈行,面孔凛然,目光如炬,一路借刘岐身份释放淫威,意图使知晓端倪者心生戚戚、无所遁形。
  
  明面上她跟随刘岐,事实上刘岐被她驱策,少微搜查细致,连厨房也不肯放过。
  
  天色将亮未亮,厨院中已聚集不少下人,近日彭家在后门处施粥,几口大锅同时烹煮,因此七八个下人早早就开始忙活。
  
  此刻这些下人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术,或立于灶屋门外,或站在廊下,三三两两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刘岐带两名护卫下了地窖查看,少微拿刀鞘抵开虚掩着的柴房门。
  
  柴堆也被一通翻腾,确认没有异样,少微转身走出。
  
  柴房外不远处站着一名下人,垂手低头,紧张不安,和其他人没有两样。
  
  少微走近两步,照例盘问:“你是做什么的?”
  
  “烧,烧火……”
  
  天将明时,灯火和稀薄天光相映,四下一片朦胧灰蓝,视线反而还不比夜间点灯时清晰,但少微依旧看到他脸上沾着些灶灰。
  
  又问几句,少微本要抬脚离开,视线下落之际,却是看向了那下人脚上的粗麻鞋。
  
  其鞋底边沿处沾着些泥土痕迹。
  
  天旱地干,但见飞尘,何来潮泥?
  
  潮湿的地窖中,充斥着未及散去的气味。
  
  地窖主要用来冬日窖藏,此刻只堆着一些箩筐竹笼。
  
  邓护用刀拨开摞起的筐笼,只见一只被压在下方的箩筐里盛放着碗碟水壶以及衣物——
  
  火把映照着,刘岐弯身,手指触探碗碟,无有灰尘,反有残食。
  
  地窖上方,柴房门外,少微突然捉住那仆人一只手臂。
  
  仆人大惊,但挣脱不得。
  
  少微强硬抬起了他的手。
  
  鞋边潮泥或是沾水所致,尚且可以解释。但这双手的虎口处既没有长期使用火钳的磨损,指甲里也不见火熏与火灰痕迹。
  
  少微的目光从他手上移动到他脸上。
  
  他不像烧火的,反倒像她——此刻都披着不属于自己的皮囊,藏匿众人间。
  
  少微目光咄咄迫人:“你到底是谁?”
  
  “胡生。”刘岐的声音传来:“随我们走吧。”
  
  扮作仆从的男人要逃,少微反手押住他臂膀,他疼得惨叫,浑身发抖。
  
  厨院中的下人无不惊异,家主不是出门去了?!
  
  众声混乱中,彭娘子被扶着来到,见此一幕,她彻底再无侥幸。
  
  方才将人先支去居院书房,就是为了问丈夫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事出紧急,胡生只匆忙说他被冤枉,定要先避过这一遭……
  
  侥幸崩散,情义也化作怨愤,彭娘子颤声诘问:“你只道有仇家要害你,要在家中躲藏一段时日……十年夫妻,我好心信你,你却藏着什么居心!”
  
  “夫人啊……”胡生满面痛苦:“有仇家要害我,却非骗你啊!”
  
  病弱的彭娘子昏倒在仆妇怀中。
  
  藏身地窖多日的胡生绝望之下,一声哽咽抽搐着,人也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待将昏迷的胡生带回京中,已是午后。
  
  后续之事少不了借朝廷人手来应对,还需走明面,刘岐遂直接将胡生押进绣衣狱。
  
  静心闭关的大巫神不能再随行审问,少微虽可以借阿鹤妙手来大致遮掩形容,但只能乍然唬人,若与贺平春等人近身接触,必有暴露风险,此举得不偿失。
  
  刘岐与她道:“且回去歇息,放心交给我,明晚之前,必将详细证供送到你面前。”
  
  胡生不是死士,又有太多软肋,而观其行径,必然扛不住酷刑,只需留意分辨他话中真伪。
  
  六皇子寻到南山死士藏匿之所,抓到关键嫌疑人的消息很快传开,各处连同皇帝在内,都在等候这场审问的结果。
  
  太久没有睡觉的少微返回家中,勉强只睡了一个时辰便突然醒来。
  
  感受着这份焦灼,沾沾飞去牛棚,拔起了青牛的毛发。
  
  翌日午后,七月初三,少微坐在台阶上等待消息,胡须被拔得格外干净的家奴从外面回来,却是道:“今日我去小院,见那顺真窝缩于墙角,声息渐弱,却似在唤着谁的名。”
  
  因为咬断了舌头,发音难以辨认,但家奴凑近,见顺真不知何时用手指血在地上写下了两个字,那描了许多遍的二字歪斜重迭,却也简单,家奴足以辨认。
  
  ——阿舟。
  
  少微不可能忘掉这个名。
  
  那是赤阳第一次出手时的棋子,是借着舍身相助之举、险些令她葬身长陵墓室中的巫女。
  
  此刻等消息也是等,少微干脆最后再去见一次顺真。
  
  在墨狸日复一日的匠造敲打声中,顺真的意志日渐瓦解。
  
  身体在衰毁,灵魂却被那些熟悉的敲打声引渡回了还未被灭门前的寻常岁月。
  
  那些不敢回想的温暖岁月将他禁锢已久的人性划开一道裂缝,巨大的恐惧终于从裂缝中涌出。
  
  而在那名为罪责的恐惧中,最令他难以面对的,不是那些被他亲手杀死的童子,那些孩子纵然可怜,却到底陌生,他一直刻意忽略、不去记住他们的脸……
  
  但阿舟的脸他无法遗忘,二人一同长大,再次重逢后,她为了他去杀人,却又被他亲手杀掉。
  
  他动手时曾说,等做完全部的事,他就会去向她请罪,那并不是谎话,但如今不免想,她是否愿意接受他一厢情愿的请罪?
  
  视线恍惚中,阿舟走了过来。
  
  熟悉的巫服,佩戴着鬼面,站在他眼前。
  
  少女隔着面具看着他。
  
  这个缩靠在墙角处,脏污残破到已不像是个人的东西,此刻竟淌下两行泪,口中呜咽不清,眼神在祈求某种原谅。
  
  少女语气平直低缓:“将你所知说出来,聊作死前的赎罪。”
  
  顺真惨然一笑,点了头,垂下头。
  
  他未必不知面具后另有真相,只是心气已散,情愿半梦半醒,借着这张似是而非的面具,反倒可以释出心底情绪,做出最后的一点自我救赎。
  
  顺真费力地趴低身形,拿被磨破的手指一笔一划,写出他仅知的真相。
  
  血红的笔画纵在昏暗中也足够刺目,少微看着它渐渐成形,组成三个大字。
  
  不见天日的地室中,一切情绪震动皆隐藏在青色鬼面之后。
  
  顺真写毕,身形一垮,匍匐在地,盖住了那三个字,伸手抓住少女衣角,费力仰首。
  
  少微慢慢低下眉眼,俯视他涣散不清的眼睛,从他张合的口中判断出他的话语:“阿舟,可否原谅我?”
  
  他都说了,是不是罪孽就能减轻了?
  
  等待间,面具后无情吐出两个字:“休想。”
  
  她不会原谅因“苦衷”而加害她的巫女阿舟。
  
  也不会代巫女阿舟原谅眼前这个有“苦衷”的东西。
  
  被脏手抓着的衣角下抬起一只脚,压住顺真的肩,迫使他直起上半身,背靠着墙壁。
  
  少微揭下鬼面,随手丢弃。
  
  真容毕露,逼迫那企图不醒的懦夫将她看清。
  
  丢开面具的手顺势抽出腰间短刀,倏忽倾身反手,利刃割断其喉。
  
  浑浊泪眼瞪大,鲜血喷涌,少微先收刀,再收腿,转身而去,边道:“墨狸,随我去。”
  
  “好的,少主!”墨狸即刻丢下手中铜铁,起身跟上。
  
  昏暮中,少微离开这方小院,直奔炼清观。
  
  待少微接近炼清观,遥遥只见绣衣卫奔行,人群哗然议论。
  
  由刘岐所率绣衣卫与禁军已将炼清观围起,至此,胡生与顺真的供词互相印证,已成可信之实。
  
  暮色已尽,一向井然有序的炼清观就此乱作一团,灯都来不及点上几盏,但很快便被一团团赤色火把占据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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