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道法器术势 (第1/2页)
共饮三杯,恩怨全消?
两位当事的紫府透过桌上那壶酒,转瞬间视线交织。
这一方是东海有名的豪侠,空遭袭杀,心气难平,一方是久横的海上将军,马失前蹄鹰失爪,恶意难驯。
然而,这在离墟洲七星宝阁的调解下,二人却是各自收敛了几分气焰。
汪侯欲在这列国域站稳脚跟,也不是不能给这老东西一个台阶,小小的裴道人,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的当务之急是寻一方立足之地!
给一个机会便是。
而裴九此刻未经雷法,心头平静,眼底深处的不逊之色却是愈发浓重。
裴道人向来便是以任侠入道,如今离紫府上基已然不远,一旦突破,东海道朝江府-引雷法脉道统就有了主事人,届时,呼朋引伴,广邀同门相助,定要剁了这贼头的脑袋下酒。
如此方得祭奠他那庄中三十七名从小养大的庄客儿郎性命!
但今日,他着实没这个能力。
二人暗暗较劲,面上却是一副肃然模样。
只见那裴道人起身接过酒壶,捧起那银壶沉吟片刻后,径直便朝着那汪侯的案几处走去。
一见这裴道人如此上道,那随侍九长老身后的青年道人当即便是神色怂动,暗声叫好。
这般模样足够隐蔽,但仍旧没有逃过那九长老的法眼,老道叟仅仅是侧身睥睨了那道人一眼,后者当即便眼神躲闪游离了起来。
诸多道人将精力都聚焦在裴九、汪侯二人身上时,这貌若爷孙的七星阁紫府如此互动,恰恰让心神游离在外的黎卿给瞧见了!
“这七星阁的道人,前几日刚刚经过管船尊的一番小刁难,大体上都是对裴管二人有些不满的吧?”
“他在陡然激动个什么?”
黎卿不动声色的瞥了那青年一眼,豁然间,两道目光交织而过,二人同时被对方发现,很快又同时的将视线迅速抽离,此刻两人都是极为紧张。
顷刻间,黎卿将那游离的心神收起,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坐在案几一侧,再无丝毫打探的想法,直将那心神再度放到了场中的焦点-裴九裴道人身上。
他可不想四处惹火上身。
只见场中裴九已经拎起酒壶,大步行至那汪侯面前,虽说是敬酒求和,但这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侧身而视,哪像什么样?
“哼哼!想以酒消恩怨,嘴里却连个好字都吐不出来吗?”
汪老鬼冷笑一声,只将那裴九倒在杯中的霖酒反向拍回,重新推回到裴道人身前,面色凛然道。
“这杯,你喝。”
“喝!”
这汪老鬼以势压人,旁侧的几名紫府道人亦是相继注视着裴九,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两人到底能不能消解恩怨,哪怕只是表面上的释然。
这里涉及到离墟州七星分阁的含金量,强入列国海域的过江猛龙-汪侯,他又有着怎样的心气。
但仿佛置身于这漩涡最中央的裴九,根本无人在意他愿与不愿,是何选择……
“好!”
裴道人望了眼汪侯,将那酒樽一举,仰头饮下。
此举豪爽之极,亦无丝毫的犹豫,走到了这一步,裴九又不是什么没脑子的人,势强与弱,怎么分不清?
能伸能缩,方称大丈夫!
“不够,继续。”汪老鬼倚靠在那虎背玉牙椅上,双手抱胸,嗤笑直视着那捧壶的裴道人。
此言不可谓不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侮辱了!
然那裴道人毫不在意的再次斟满一樽,举起琉璃盏来,又是满怀饮下。
于他而言,这般侮辱着实算不了什么,从一名东海豪侠一路走到今天,他经历过更多的打压、鄙夷、不屑与冷眼,没有谁的一路能顺风顺水,有的只是愿赌服输。
输一次没什么大不了,他总归可以赢回来的。
第二杯甘霖酒入腹,裴九将那琉璃玉盏随手一抛,碎落在地,挥挥右手又唤来宝阙中的云宫娥。
“长老,您这琉璃玉盏着实是太小气了,来人啊!当为汪侯上金樽!”
裴道人似酒至酣处,豪兴大发,他突然想起了他第一次入这离墟州的场景。
那一年,他也不过与那黎君仿若,练气上品,好奇的随着船队,周游列国,来到这方陌生的海外仙宗之地。
昔年的九长老还未如此垂暮,正是在那场初见的宴上,他兵不血刃,诱杀列国宗贼一十七路,方才在这百余载间将这离墟洲打造成海外第一仙城!
“准了。”
那九长老轻捋苍髯,轻轻点头,又与那汪侯温声解释道:
“裴侠儿啊,当年他入列国,那时候尚且稚嫩,也就与,唔……比这位小道人还要青涩些许。”
老道叟一指点向黎卿,似是缅怀起了往昔岁月,他看裴九,又怎么不是从裴九的眼中看到了当年尚且雄心力壮的自己呢?
“唉!卖老夫一个面子罢。”
眼见那七星阁的九长老都已经如此的真情流露,拉下面子来了,汪侯胸口郁气才算压下,冷哼一声,看着那裴道人将金樽倒满。
正所谓诸道有旧恶,杯酒怨可消!
自此刻,汪侯再无二话,接过那酒樽,仰头便是饮下。
此行,他的目的已经算是达成了大半,这支号为“荡海”的船队,千余人马,在东海失了立足之基,总该有个落脚点的。
海外列国,会是一座归属于他等的很好的温床。
“善!大善。”
这九长老于主座上起身而来,举起酒杯,朗笑着上前数步,牵起裴九的袖摆,再与那汪侯笑言。
“裴九儿,这第一杯酒,你与汪道友恩怨皆消,但老夫这玄股仙城海市仍需你来领头,诸多船尊,也都在看着你的表现。”
“第二杯酒,你还得再敬汪道友,今后相见亦是该各守本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
这两位紫府中最顶级的人物明里暗里交锋,却是以裴九作名头,两相拉扯间,又畅饮了两杯甘霖宝酿下去。
酒过三巡,云宫之上,女娥献舞,童子击缶,乐师而歌,浑然一副欢乐模样。
裴与汪,各自归坐,这一曲歌罢,汪老鬼等人再也按耐不住性子,朝着那九长老拱手问道:
“道兄方才所言,澎国与太一道究竟是有什么联系?”
“依道兄看,我等又该在列国的哪一国开道场呢?”
东海道有二府,北为朝江府、南为临川府,朝江府有云箓道书太玄门坐镇,临川府则是百川朝海太一道所居。
那太玄门倒是还好,不过符箓五山中的小宗,只有一名阴神,与天南之地的临渊山天南观并列仙门最弱。
可这太一道,那可是四尊阴神并列,为仙门魁首之一!
朝江府-豢龙君的背后,便有那太一道的身影…这七星阁九长老无意之言,又与此道有关,着实令汪侯等人如鲠在噎。
“澎国那位啊?不好说,不好说!还是源于太一道降真峰的赌斗内乱……”
这九长老摇了摇头,半遮半掩的将其中内里一一道来,诸多紫府道人们闻言皆是眉头一动,想要探清楚这仙门魁首之宗的秘闻……
正在此时,那云宫宝阙后方的紫府青年,与旁侧诸道拱手告辞,领着那演奏完毕的宫娥们齐齐往外去。
临近黎卿座位之时,这青年道人轻轻拍了拍黎卿的座椅,往那宫阙之外示意了一眼。
黎卿心头立时一惊,但很快,见那青年道人举止有礼,旁侧的裴道人亦是不动声色地附耳安抚道。
“无妨的,吾已经与那七星阁的九长老汇过你的身份,五方仙门的门人游历至此,在海外三仙宗,亦是贵客的。”
“且去罢!”
于是,黎卿便也跟着那道人失礼,且先退了此宴。
一位全程连座位都没有的紫府后辈,一名连紫府都未证的小子,这般后生仔如何交往,倒也无人在意了。
云宫宝阙,似是自成一方空间,将那云台处的花门一推,一名名娇艳的宫娥童子出得公堂,唯有黎卿与那道人行至最后。
“道友是哪一方仙山出身啊?那匪修倒是未伤着道友罢?”
出得云阙,这青年紫府将宫门紧闭,驻足在那七层宝阁之上,一面环顾着四方,一面随意问了起来。
黎卿不知其意,便打了个稽首,应声曰:“见过七星仙宗道兄。”
“卿自临渊山、天南观来,搭乘这黑船入列国,欲拜见驭兽仙宗……”
闻得黎卿之言,这青年道人颔首,倒是一副知晓了的模样:“是了,驭兽宗和你们南国诸宗有些来往。”
实则他也不太了解天南观是何处,天南之地离这海外着实是太过遥远了,天南观、六灵山这几道西南宗门几乎与海外没有任何往来。
不过,有这个五方仙门弟子的身份也就行了。
毕竟,他们三宗弟子的眼中,自认为那南国的仙道如此兴盛,不过都是始于近古时代三仙宗入南国传道。
追溯起来,也勉强算是同出一脉了。
正与黎卿言谈间!
果然,那宝阙下方,一道又一道的芭蕉宝叶缓缓升起,六叶芭蕉法器上,各自站着两名着七星道袍的道人,这一十二人最次者也是炼出了护体神光的练气上品-内门弟子,甚至连紫府都有四位。
十一二名七星道人负剑而来,气机冷如寒霜,欲行斩首之术!
这突然的变故,当即便令黎卿心头一揪,下意识间,天府玄元气便似是灵蛇环绕,自行护主,其袖中,手决立刻掐成。
那青年道人当即察觉,偏过头来瞥了黎卿一眼,也不在意在他那袖中的小动作,自顾自道:
“东海有东海的规矩,海外有海外的平衡,本道也不知这汪老鬼是猪油蒙了心还是真的以为自己是过江龙了。”
“列国海路是我这一脉开出来的,老祖入玄股国一百六十八载,开仙城、立海市,便是宗门内都无人破格染指。”
“这列国海域不需要过江龙,汪老鬼?这条大龙还想过江来?哼哼,我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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