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老辈子这一块8 (第2/2页)
迟久愣住了。
“这里是酒馆包间,或许我们应该出去……”
卿秋轻描淡写。
“你见谁家养得玩意儿连睡觉都要挑地方?”
“……。”
“躺下去。”
到最后,已经是接近命令的语气。
迟久沉默良久,僵硬地,躺在生硬的木地板上。
卿秋沉下身。
身上是墨色长衫,云锦缎料,银丝暗纹。
垂在身上触感凉凉滑滑。
摸着就贵,迟久瘪瘪嘴,感觉比自己身上的要好许多。
手也是……
凉凉滑滑的,像玉,比那枚青玉扳指的手感还要好些。
迟久又看自己的手。
很细很长,不够宽大有力,干裂和冻疮很多。
大夫人没再虐待他。
但只是不虐待,家务和杂活,家仆见佣人不喜他会丢给他。
思绪逐渐飘远。
等回过神,卿秋伸手,要拽他裤子。
迟久一个劲挣扎。
卿秋头疼。
“这是又怎么了?”
迟久紧紧护着裤腰带,深呼吸几口气,把自己翻了个面。
弱弱地讨价还价。
“别全扒了,我看了那事会难受,不想看。”
又是一阵沉默。
迟久心情忐忑,怕卿秋不答应,毕竟他选择的可是当完全听话的玩意儿。
只是最后,卿秋沉下身。
倒就这么纵容了他。
……
次日清晨,迟久醒过来,咂吧了一下嘴。
后腰再打颤。
迟久撑着地,咬着牙,勉强爬起来。
浑身都在疼。
包房的木地板根本不是人睡的地方,起初因为他膝盖疼,求着卿秋让他把自己上衣脱了垫着。
但他的衣服太糙。
卿秋听着他哭闹,听到后来大抵是无奈,扶着额轻叹道:
“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那件很贵的墨色长衫褪下,铺在地板上,迟久终于不再喊了。
他初次办这种事。
起初还是好奇新鲜的,后来却就只剩下难受。
涨得发闷。
迟久蜷缩着,闭上了眼。
画面一帧帧闪过。
他那件粗布上衣被揉得一团皱,随意丢在角落,脏兮兮。
裤子倒没被扒下。
卿秋最后还是如了他的愿,没真不给他留一点尊严,但上面的皮肉就遭殃了。
那就薄薄一层皮,也不清楚有什么好啃的……
迟久蹙眉。
他仍躺在地上,一时不想动,地上在最后时被实在被他折腾的没脾气的卿秋铺了一层软褥子。
卿秋有催过他起来。
迟久懒得动,所以没走。
他在地上躺了许久。
才爬起来,摸索半天,总算摸到想要的东西。
——他要钱。
卿秋弄他的时候,迟久总在说这件事。
失神了都不忘絮絮叨叨。
原因也简单。
宾雅的病不能耽搁,必须尽快筹到钱,给宾雅买药。
卿秋起初不理,装没听到,后来实在被他念叨烦了。
一根金步摇。
不知道本来是要送给谁的,总之最后卿秋将他抱进怀里,那根金步摇对着他下面比划。
仍是笑眯眯的。
“吃下半根,这东西就归你。”
迟久觉得卿秋小气。
怎么说呢?当初他踹了明朝的官瓷都没说他半个字,现在一根金步摇就差点要了他半条小命。
迟久垂眸看向那只步摇。
金穗轻晃,金光闪闪,洁净如新。
但迟久还记得。
那只微凉如玉的手扶着他,在他最舒服,几乎涣散时。
“滋滋——”
往下的金步摇让他瞬间脸色苍白。
迟久很怕,就连现在,他依旧怕当时自己会死在卿秋的手上。
金步摇做工精湛。
迟久知道,直接拿了去典当更划得来,可他嫌膈应。
迟久一瘸一拐地爬起来。
去找铁匠借了火,把步摇烧化,融成一块金饼。
迟久洗干净金饼。
放怀里擦了擦,正要拿去换钱。
“九九?”
柔荑落在肩上,少女轻柔的嗓音唤他名字,语带不解。
“你在干什么?”
迟久身体一僵。
许久,他转过身,手里还攥着那块金饼。
那块金饼的原身藏着不好的回忆。
迟久几乎本能地想把它藏起来,又在临门一脚想到宾雅的腿。
“我们有钱了。”
迟久拿出那一块金饼。
“你先拿去治病……债的事……之后还会有的。”
宾雅沉默片刻。
“昨天一直没见你来找我,我担心你出事、”
宾雅冷不丁问:
“你去见了大少爷?”
迟久瞬间寒毛倒竖,攥着金饼,几乎以为自己的秘密被发现。
直到宾雅说出下一句,他才松了口气。
“你身上穿着大少爷的衣服。”
宾雅指着他那身明显不符合身量的墨色长衫。
“九九……你是为我去求了大少爷吗?”
迟久一味往前走。
“先别管这些了。”
迟久换了钱,将沉甸甸的钱袋递给宾雅,尽量少说话。
“你先去治病……”
他话没说完,宾雅将他抱进怀里,语气哽咽。
“谢谢你,你是好人,大少爷他也是好人。”
宾雅实在是没办法了。
负债,没工作,腿部残疾。
她几乎走投无路。
这笔突如其来的钱,等同于是她活着的希望。
宾雅对卿秋是感激的。
当然,她并不清楚这笔钱是怎么来的。
但迟久是知道的。
可问题在于,就算知道,他也不能直说。
憋屈得要死。
比如现在,他在心里把卿秋骂了一万遍,那个没人性的畜牲。
差点玩死他。
可要真骂了,宾雅就会问怎么回事,他又不能解释……
迟久思绪飘远。
说起卿秋,他好像忘了件事,那个威胁大夫人的少女还在。
迟久心里咯噔。
完了,他刚答应那么耻辱的要求,还没捞到多少好处。
万一卿秋出事了怎么办?
他费尽心机,岂不是就捞到一根破发簪?
迟久匆匆转身。
说时迟那时快,他在不远处的杉树后看见卿秋的身影。
迟久松了口气。
人还活着,看来没被扳倒。
但下一秒他又一咯噔。
卿秋面无表情,瑞凤眼低垂,视线在他和宾雅身上短暂游弋。
而后,当着宾雅的面。
卿秋眉眼弯弯,玉似的无名指和中指并拢,上下弯了弯。
迟久身体晃了晃。
恍惚间,又看到斑驳顺着那玉似的指节滑落。
罪恶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