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老虎 (第2/2页)
通仙城,靠俞长老,靠着大家,已经可以发展得很好了。
「或许,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这个念头一浮起,有些突元,又十分理所当然。
墨画神情微沉,目光有一丝黯然。
明明刚回家没多久,一转眼的功夫,又要离开了—·
人这一生,总在悲欢之中,经历离合。
这次再离开,要去哪里,会遭遇什么,又会历经哪些挫折,多久能再回家就真的一点都不清楚了。
墨画深深叹了口气。
因为预感到要离开,接下来的时间,墨画就全部腾出来,用来陪自己的爹娘了。
这也算是尽他为人子的职责。
柳如画身为母亲,心有所感,止不住有些感伤,但什么都没说,只每天想着花样,给墨画做好吃的。
她想让自己的孩子,在离家之前,多吃一点好的。
墨山同样沉默不语,只是偶尔会带着墨画,去大黑山逛一逛,走一走墨画小时候的路,给墨画传授一些猎妖师的技巧,当然,也算是人生的经验。
告诉墨画,预事需周密,行事需谨慎。
无论遇到什么,保住性命都是第一要务。
若遇强敌,能杀必杀,绝不可留手。
杀不掉就逃,绝对要果断。
杀敌要记得补刀,不可大意,否则反会受其所害这些话,墨画身为猎妖师,从小耳濡目染,外出游历,也一直身体力行地践行者。
但此时墨山一字一句,不厌其烦的叮嘱。
墨画还是一字一句,全都刻在心底,不敢疏忽。
这些人生的心得经验,都是越体会,越深刻。越践行,越受益的。
父子两人,继续向大黑山深处走去。
这还是墨画小时候上山的路,只不过,大黑山地形变了,这条路上,也多了很多变化。
沿路遇到一些新奇的事物,墨山就说给墨画听。
墨画也会开口,问些大黑山的近况。
父子两人一边走,一边轻松惬意地闲聊着。
「对了,爹——」墨画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孟大叔和孟大娘呢?我回来之后,好像没看到过他们。」
孟大叔和孟大娘,之前跟墨画住同一个条街,从小待墨画很好,有什么好吃的,也都想着墨画。
他们家养了三个孩子,也就是大虎,双虎,三虎三人。
大虎三人,身强体壮,是炼体的好苗子,也是墨画打小的玩伴。
大家一起上学,一起修行,一起逛街,有好玩的一起玩,有好吃的一起吃,
有什么话也一起聊。
墨画从小体弱,但凡有人欺负他,也都是大虎三人帮他找回的场子。
甚至三人,还胆大包天,偷了长老的锦鸡,烤熟之后,送给墨画吃。
事发之后,三人「宁死不屈」,也没把墨画给招出去—
只是,自从墨画云游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大虎三人了。
墨山便道:「大虎三人,不是拜入了大荒门了么?这事你知道了吧。」
墨画点了点头,「嗯。」
?
墨山轻叹道:「听说这三个孩子,在大荒门颇受器重,如今混得很好,甚至都当了亲传弟子,因此便托人,将他们爹娘,全都接了过去,说让他们的爹娘享享清福·——」
「你孟大叔和孟大娘,算是苦了一辈子,不知忍了多少心酸,才好不容易将这三个大小子拉扯到大,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说到这里,墨山神情感慨,颇为欣慰。
墨画却皱起了眉头。
「大荒门—」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隐隐有些担忧。
两人继续向大黑山深处走去。
墨画看着周遭景色,心中还在挂念大虎三人,还有他孟大叔和孟大娘的事.—
片刻之后,墨画神情一愣,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放开神识,将深山扫视了一圈。
二十纹神识散开,几乎一瞬间,笼罩了大部分深山。
山内有不少二品妖兽,此时蛰伏在山间,或是栖息,或是进食,或是安眠。
墨画的神识扫过,这些妖兽大多一无所觉。
仅有几只,天赋异禀,感知敏锐的二品妖兽,本能地察觉到了死煞一般的凶险,在洞穴中瑟瑟发抖。
可墨画却皱起了眉头。
没有?
哪去了?
我的那只大老虎呢?
墨山见墨画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墨画沉吟片刻,问道:「爹,这山里的那只大老虎呢?」
「大老虎?」墨山一惬。
「嗯,」墨画点头,「就是那只,我去乾州求学的时候,托您有空,给它喂鱼干的那只老虎。」
墨山恍然,点头道:
「说起来,这虎妖倒也奇怪,与其他妖兽不同,并不杀人,也不见它吃人似乎有点通人性。」
「我也按你说的,时常带些鱼干喂它,本来好好的,但一年多前,它突然就不见了。」
墨画有些异,「不见了?」
墨山颌首:「不见了,我也不知它去了哪里,问了其他猎妖师,也都说没见到过。」
「倒是你赵叔叔—
墨山皱眉,回想了一下,继而道「你赵叔叔,说某日夜晚,他猎妖耽搁了时辰,便在大黑山留宿,到了子时,营地外风声,间有猛虎呼啸,震动山岳,似乎有人在猎妖。」
「他没敢出去,一直到天明,他才敢出去,便见满地血迹。人血妖血都有,
林木倒塌了一大片,山石都塌了一半,厮杀极其惨烈。」
「自那以后,就没人再在大黑山,看到过那只奇怪的老虎了。’
墨画自光一凝,心中微沉:
「我的大老虎————被人给猎了?」
之后他又花了点时间,将深山逛了一圈,可仍旧一无所获,并没有发现大老虎的踪迹。
这件事已过了一年,大黑山经风吹日晒雨淋,即便真有什么线索,也早就消弹了。
之后几日,墨画又向周边的一些猎妖师打听了一番,但也都没什么具体的线索。
墨画也没办法在这件事上,消耗太多时间,只能暂时作罢。
剩下的日子里,墨画仍旧陪着爹娘,偶尔见一下熟人。
俞长老偶尔来拜访,聊下通仙城扩建的进度。
空闲的时间,墨画都用来思考,自己接下来结丹的事。
修界苍茫无边际,即便只是离州,也广阔无垠,通仙城,乃至大黑山州界,
也只占据了离州的一小片,离州还有更广的地方,他从未涉足过。
甚至大荒,本身也是离州的一部分。
他到底要去哪里,在何处结丹,可选的范围实在太大,墨画一时也很难打定主意。
夜半时分,墨画坐在书桌前,思考着这个问题。
考虑许久,仍没什么头绪,墨画的神识,突然又有些昏沉,不知不觉中,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见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老者,容貌苍老,神情苦楚,满面血泪,跪在墨画面前,哀求道:
「神君,您不可言而无信啊——”」
墨画皱眉,「我怎么言而无信了?」
老者面容模糊,不断给墨画磕头,「您答应过老夫,要保住大荒一族的血脉。」
「神君,您不可食言。」
墨画目光微沉,「大荒一族的血脉,是谁?」
老者并不回答,只一直磕头,磕得满脸都是血,「神君,您答应过我的。」
「神君,救我大荒。」
墨画皱眉,「我该怎么救,救谁?」
可老者仍旧没回答,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仍旧流着血泪,不停道:
「求神君,救我大荒后裔。」
「生灵涂炭,我大荒,将有灭顶之灾·我大荒一族,要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