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攻守易形了 (第2/2页)
惠子上下打量着谢若林,看着他那身不合体的西装和局促模样,表面上微笑着点头,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防。
洪智有看了谢若林一眼。
谢若林立刻心领神会。
他马上挺直了腰板,两只眼睛却像长了钩子一样,直勾勾地往惠子那宽松和服的领口里瞄,喉结还上下滚动了一下,装出一副没见过漂亮女人垂涎三尺的色相。
惠子一看,心里顿时乐了。
原来是个毛头小子,还是个小色鬼。
这种人,最好拿捏了。
她脸上的笑容立刻真诚了许多,对着谢若林伸出了手道:“谢先生,以后请多多关照了。”
“不敢,不敢。”谢若林连忙弯下腰。
他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活脱脱一个见了主子的哈巴狗:“津海这地虽然复杂,但九曲十八弯我大抵是熟络的,以后夫人尽管驱驰就是了。”
惠子掩嘴轻笑,眼里的轻蔑一闪而过。
寒暄客气了几句,谢若林将那沉甸甸的金条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整个人轻飘飘的,跟做梦一样离开了酒店。
直到走出大门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他才打了个激灵,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真他娘的疼!
再一摸兜里的金条,玛德,不是做梦!
这回真发达了。
……
送走了谢若林,洪智有微微舒了口气。
他上辈子欠了老谢太多,如今能让老兄弟提前过上好日子,不必再为了几块大洋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卖情报,他心里也算踏实了些。
他转过头,看着风情万种的惠子笑问道:“怎样,我给你找的这个小助手?
“学生,脑瓜子好使,对本地熟,你初来乍到,应该好掌控他。”
惠子嫣然一笑:“洪桑的眼光,我自然是信的。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罢了,深得我意,谢谢洪桑。”
两人正说着,房门被敲响。
任长春走了进来,站得笔直:“股长,票已经买好了,今晚十点,前往哈尔滨的火车。”
洪智有嗯了一声:“你早点带人上车准备,把咱们的车厢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
“是!”任长春领命。
他刚要转身,肖国华也从外边快步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
他凑到洪智有耳边,低声说道:“咱们的暗线刚传回消息,张少白昨晚去过一家铁匠铺。
“我派人去瞧过了,那个铁匠叫闫铁山,山东人,是个杀人犯。据说一身的横练功夫刀枪不入,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只怕比乔年生那家伙还要可怕。”
洪智有听完,冷笑了起来:
“这帮蠢货总以为他们在暗,咱们在明。
“殊不知,咱们也可以在暗,他们在明嘛。”
他站起身,眼中杀机毕露。
“走,跟我去会会他。”
他回头对肖国华和任长春吩咐道:“记住,见面不用废话,直接开枪就打,送他上天。
“马拉个巴子的,个个都想杀老子,老子是他们能随随便便杀的吗?”
洪智有脸上满是戾气:“先杀光这帮混蛋,咱们再回哈尔滨!”
时代不一样,处理事情的手段自然也不一样了。
上一世,张四爷的漕帮跟驻军杨文泉那些人关系盘根错节,深不可测,连吴敬中都有所顾忌。
但现在是日据时代,杀人压根儿就不需要解释。
看谁不爽了,随便安个红票、军统的名头,就能直接装进麻袋抬走。
当然了,津海这边还稍微好点,毕竟英法美苏这些国家的租界还在,日本人多少要顾忌一点舆论压力。
要是在满洲国,有战时严厉处分和秘密转移这两招,杀个人比捏死只蚂蚁还简单。
不过,现在要杀的只是一个流亡杀人犯和几个投机倒把的帮派分子,对洪智有来说,依旧不是个事。
……
街道口,那家不起眼的铁匠铺依旧炉火熊熊。
叮当!
闫铁山挥舞着铁锤,汗水顺着脸颊紧绷的肌肉流淌。
铺子门口挂着几把刚打好的菜刀。
彭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街角,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短褂,像个寻常的苦力。
来到津海后,他和那帮永升魁的弟兄大部分时间都在外边盯梢。
这家伙是个怪人,不喜欢住酒店凑热闹,就爱混迹在三教九流之中。
洪智有也由得他,安保防卫大部分时候还是靠警察厅的人和任长春、肖国华。
彭虎走到车前,指了指低声道:“洪爷,就那间铺子。”
洪智有点了点头,拐到一旁的巷子里把车停好。
他带着肖国华几人,步行到了闫铁山的铺子前。
闫铁山正抡起铁锤,准备砸下,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门口的几道人影。
他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洪智有。
作为一名职业杀手,他自然是看过洪智有照片的。
几乎就是一个眼神的对视间,他立即嗅到了洪智有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气。
不好!
这念头刚从脑子里冒出来,洪智有和肖国华几人已经快如闪电地拔出了枪。
砰!砰!砰!
枪声骤然响起!
闫铁山身手的确是极为了得,念头刚起,本能做出了反应。
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一个席地打滚。
几发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和后背飞了过去,在墙上打出几个窟窿。
洪智有自认出枪极快,但没想到这闫铁山反应如此神速。
闫铁山拔腿就往内室跑,他知道今天碰上硬茬了,必须拿家伙玩命。
他刚冲进内室,抓起藏在箱子里的两把盒子枪,准备开干。
洪智有大为恼火。
他解开了西服纽扣,众人一看,好家伙!
他里边的马甲上,竟然挂着一圈明晃晃的手雷,足有七八颗!
洪智有二话不说,扯下一颗拉掉引信,朝着黑漆漆的内室就丢了进去。
闫铁山刚举起枪,就看到一个铁疙瘩咕溜溜地滚到了脚边。
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草!
轰隆!
一声巨大的爆破声猛然炸响,整个铁匠铺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木屑、砖石、铁器四处横飞。
闫铁山当场就被巨大的冲击波震飞了出去。
他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浑身火辣辣的疼。
那身引以为豪的铁布衫,此刻在手雷破片面前,脆弱的跟纸糊一样,身上被炸开了好几个血口子,鲜血淋漓。
没等他从剧痛和眩晕中反应过来,又是一颗手雷从外边丢了进来。
草泥马!
闫铁山心里破口大骂。
这尼玛哪是来杀人的,分明是来打仗的!
洪智有可不管这些。
他也懒得顾忌四周传来的尖叫声和邻居们的惊恐,手臂接连挥动,一颗接一颗的往里扔手雷。
轰!轰!
一连丢了八颗手雷,直到把整个铁匠铺炸塌了大半,这才停手。
浓烟和灰尘弥漫。
断壁残垣之中,闫铁山口中不断涌出鲜血,身体被木头和碎裂的石块压着,动弹不得。
这位自认为很能打,并且跟得上时代的顶级杀手,此刻双目圆睁,满脸都是不甘和绝望。
一个身影穿过烟尘,出现在他的面前。
洪智有的脸,在他的瞳孔中一点一点地放大。
没有嘲讽。
没有任何话语。
啪!
洪智有抬起手对着他的额头,干脆利落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过头颅,结束了闫铁山罪恶的一生。
“大家不要慌,该干嘛就干嘛。”
洪智有走出废墟,对着被爆炸波及,吓得瑟瑟发抖的两边邻居喊了一声。
他随手从兜里掏出两根金条,一户人家丢了一根,然后带着人,头也不回地朝着汽车走去。
上了车,洪智有对着立在外边的彭虎,冷冷吩咐:“离开津海之前,我要张少白死。”
彭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洪爷放心,我现在就去干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