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爱与痛(二合一为白银大佬R哥加更) (第2/2页)
一直到十五分钟后,李福的惊喜声从电话里传来。
“有人送来一份材料!”
。。。
翌日早晨八点半,上班的问界员工穿越拥挤的记者人潮,艰难地走进公司大厅。
“外面怎么这么多记者?”
“还不是朱大珂、《楠方》那帮人闹的,都在打听工作组的事。”
两个闲聊的员工正在公司一楼的吧台点单免费咖啡,这是公司福利,其中一个突然纸杯坠地!
“那是老董?”
“卧槽!出事了!”
所有人看着董双枪首挺胸,神态自若地跟着制服人员出门,脸上的黑眼圈尤其明显。
昨夜的李福去而复返,突击了一个通宵,终于根据举报材料掌握了可以移交经侦的“罪证”!
在咖啡吧台前的两名问界员工,目光复杂地看着记者们一拥而上,心里都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问界大厦门前聚集的几十名娱乐、财经记者像是大喇叭,迅速把现场实况发散了出去。
在漫天国殇的新闻中,这则消息震惊了互联网界和内娱其他电影公司。
问界控股副总裁董双枪被经侦带走问话。
虽然官方回复只是例行询问,不是讯问,那里面的文章就更多、水就更深了。
难道是因为某人现在不在京城,所以。。。
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在《楠方》等报纸杂志及跟风者的大力推动下,不和谐的声音还是出现了。
国人最擅造英雄,然后再亲手毁灭他。
能把你捧多高,就要叫你摔多惨!
此前部分被问界救灾声明感动的网友,在引导下开始质疑其动机:“昨天还在吹民族企业,今天就被曝转移资产?果然资本家的眼泪都是生意!”
“金陵永生我相信是真的,但资本家就是资本家,资本永生应该也不假。”
“前问界内部员工,这次应该是老板从中行贷取用于院线建设的10多个亿被截留,疑似通过原来的博客网逃汇到国外了,所以老板在国外还有这么大的产业,懂?”
“这么看,这次的虚拟股权制度也不过是庞氏骗局罢了,不愧是大导演,给咱演的都是大戏啊!”
《楠方》继续发难,以一篇《“垄断帝国”的崩塌:问界的“民族企业”人设还能撑多久?》点燃舆论火药桶。
文章将问界的救灾行动曲解为“危机公关”,暗示问界借国难“洗白资本原罪”。
水军与“理中客”迅速跟进,把小道消息传出的“问界涉嫌骗取中行巨额贷款,通过博客网向境外转移资产”大书特书,直接写就数篇雄文。
除两边控制的舆论势力外,网络风评瞬间分为两派:
一派是自觉被欺骗、没有任何判断能力的吃瓜网友,积极倒戈,认为自己被某人伪善的做派诓骗;
一派是看着路老板和问界起于微末,每每通过实干和行动去践行承诺的理性网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斗争已经到了这种水深火热的地步,字里行间暂且还没有人敢把矛头直接对准路宽。
王大军、小磊在遗憾,遗憾路宽给自己找的奥运总导演这个黄马褂威力太强。
即便有了这份可以深做文章的举报材料,也只能继续针对问界本身发难,他的名字连提都不敢提;
他们不提的决定是对的。
一旦提了,即便刘领导被通知暂时不要插手,也得插手了。
其实庄旭也在遗憾,遗憾自己看错了人。
这种互相攻讦、算计的朴素商战实在叫他太伤脑筋,这位谦谦君子式的人物扶额叹息,想着还是把最后的屠刀交到路宽自己手里吧。
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
像庄旭一样,很多人都在关心路老板的行程和现在的状况,希望他赶紧回来。
老谋子等人整天唉声叹气,和创意小组的人员等他回来主持工作,不愿意面对他可能罹难的消息;
爱戴他的问界上下员工们,无论外面的流言蜚语、是褒是贬,从始至终都跟他站在一条战线;
八年以来积累的无数影迷们希望他能早些出现,现身说法,把身上的脏水洗刷干净,做回那个有着洗衣机外号的天才导演;
甚至还有小刘的粉丝们,既然天仙都这么死心塌地了,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为他扛旗,暂时性地从黑粉变成CP粉,跟妖言惑众的《楠方》等恶势力掰头,等待着两人的归来。
没有人能够想到再次在电视上出现的他们,竟然是以这样的面貌,用这样的方式。
——
从12号晚上开始,《连播》的新闻时长就调整到了50分钟。
与此同时,央视新13套新闻频道开始了全天候、多角度的24小时直播,大家渴望从官方渠道了解事件的始末、进度,希望从举国之力的飓风营救中获得心灵和情绪的慰藉。
灾情通报,领导人的紧急响应,无数企业和社会组织的动员、捐款,国际组救援团队已经奔赴战场。
当然,永远少不了的是我们最可爱的人驰援的身影。
在电视画面中,工兵团的探照灯劈开雨幕,照亮悬崖边用肩膀架起生命通道的年轻脊梁;
野战医院的帐篷里,护士剪开被血黏住的袖章时,露出年轻士兵烫伤的旧疤,那是三小时前从锅炉房抢出婴儿时烙下的勋章。
不惜一切代价!
这声命令在每一部卫星电话里炸响。
背着三十公斤物资的步兵连用砍刀劈开塌方区,迷彩服被钢筋划破的裂口灌满泥浆;
舟桥旅的汽艇在堰塞湖的漩涡中划出Z字形,舵手的手腕缠着止血带;
直升机桨叶刮起的飓风里,戴防毒面具的防化兵跪着检测危化品泄漏,身后是三百名等待转移的师生。
凡此种种的画面看得全国人民泪盈于睫,还有被推特和Mytube上的视频震惊的外国人。
当这些真实镜头和感人肺腑的场景逐一呈现,洋鬼子们这才惊呼:几年前路的《塘山》里的军队救灾,原来并不是科幻,而是写实。
他们永远不懂“人民子弟兵”这几个字的含量,永远不懂军队救灾为什么可以不带武器。
“是的,他们不懂。”坐在军车里的路宽笑着跟脸上长着青春痘的小战士解释道:
“因为西方军队都是承袭他们古代的雇佣兵和领主私兵的传统,美军嘛大多也是依赖军火商复合体,救灾的时候要优先保护资本利益。”
“我们是仁者之师,他们是豺狼虎豹之师。”
小战士文化程度不高,听他嘴里的高级词汇一知半解,吐着一口蜀地方言:“豺狼虎豹?那不就是畜生之师?”
颠簸的东风EQ2082传来一阵哄笑。
这两日众人绝望、郁闷的心情稍减,也乐得看着这位久闻大名的大导演开导着小战士。
身边的小刘仍旧穿着黄色冲锋衣,笑容温婉:“你别教坏小川了。”
“不会的!刘小姐,路大哥说什么我都信!”战士小川崇拜得看着路宽:“上次看《历史的天空》,我真是恨得牙痒痒啊!真想冲上去把鬼子都杀光!”
“还有《返老还童》,看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我看得最多的就是《塘山》啊!连队组织了好几场,我每次都哭着回来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他复又语气低沉:“没想到这次轮到自己了,轮到自己家了。”
这句话像一颗哑火的炮弹,沉沉砸在车厢地板上。
路宽好不容易开导活泛起来的氛围,车厢里顿时又没人讲话了,只剩偶尔的鼻子抽动声。
车厢里弥漫着柴油与尘土混合的呛人气息,车外山体滑坡后的裸岩像被巨斧劈开的伤口,裸露在铅灰色的天幕下。
偶尔掠过的残垣上,挂着褪色的春联,红纸在风中簌簌抖动,像未烧尽的纸钱。
小刘忍住了哽咽的喉头,轻轻托住男友受伤的右手,看着他已然是胡茬丛生的侧脸。
路宽反手握住她的柔夷,对着素面朝天的刘伊妃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只是还没等他想方设法地安慰战士小川几句,轮胎就在泥泞的路面上擦出短促的嘶鸣,车身剧烈一晃,震得车内未固定的装备哐当乱响。
车里的战士们神情蓦然凝重起来。
到地点了。
小战士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忙起身来扶他:“路大哥,我搀着你下去。”
路老板笑道:“不用!我就是手上有点挫伤,李大校在天上都能带着人往下跳,我难道一米高不能跳?”
他第一个跳下车,靴子陷进半指深的泥里,溅起的泥点沾上裤腿。
又转身伸手去扶刘伊妃,却见她已经利落地跃下,黄色冲锋衣的帽檐被风掀起,露出紧抿的嘴角。
“这是最近的地方了吧?”
路宽极目眼前的苍茫,面对着满目疮痍缓缓点头:“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战士小川去找人汇报,早晨刚从卧龙被接到这里的小情侣俩,连同后车下来的阿飞、顾筠等人暂时汇合。
众人从受灾程度相对缓和的卧龙出来,一脚就陷入了如此撕裂的场景。
眼前的山谷像被巨斧劈开,混杂着尘土与柴油味的空气便扑面而来。
原本蜿蜒的柏油路如今被塌方的土石掩埋,扭曲的护栏钢筋如尖刺般朝天竖起,几辆被砸扁的私家车半埋在碎石堆里,后视镜上挂着的平安结还在风中摇晃。
二十米外,三台徐工XL230挖掘机正轮番冲击滑坡体,钢铁铲斗与岩石碰撞出刺耳声响。
头戴橙色安全帽的工兵们站在随时可能二次塌方的山体下,用液压钳剪断横亘在“路”中央的混凝土梁,那原本是某栋楼房的承重柱。
“路导!”一位正团级的黑脸军官小跑过来,看模样倒还真的跟胡君有几分相似。
他先是一个军礼,明显看出手掌边缘有新鲜的擦伤。
接着重重地握住路宽的左手:“我叫顾源,负责为李大校做地面联络工作,感谢路导!”
路宽刚刚从眼前的断壁残垣中回过神来,默然地点点头:“你好顾团长,分内之事。”
“我们接到上级指令,本来是要把您和奥运纪录片团队一起先送到蓉城的。”
“后来指挥部看到您在卧龙用遥控。。。用无人机拍下来的画面,跟奥组会的刘领导沟通,说一定要请您再留一晚。”
路老板点头:“我知道的,只要有需要,别说一晚,让我入伍都行。”
“不用,大家各有分工,奥运开幕式还需要您去主持工作,明天大疆捐献的无人机就会从蓉城送过来,还有军方的测绘人员,只是今天确实有紧急情况!”
顾源是典型的军人做派,尽到了自己的解释义务后,没有再与他寒暄的兴致。
“路导,跟我到营帐来吧。”
“好。”
顾源在桌上展开防水地图:“时间紧急,我简单说一下情况。”
“我们现在位于冒县东北部,现在当地灾后通信和交通完全中断,成为了孤岛,大约有10万群众生死未卜。”
“现在组织上决定实施高空伞降侦察灾情。”
“但难度在于冒县地处高山峡谷,平均海拔4000米,空降需要在5000米的高度进行。”
“以现在的条件,我们很难通过地面指挥、气象资料和标识保证伞兵的安全性,本来是准备进行三无盲跳的,结果获悉你的无人机技术可以提供帮助,所以。。。”
路老板抬手打断他:“顾团长,请你布置任务吧。”
“你的手?”
“没事,昨夜在卧龙被飞石砸了一下,问题不大。”
顾源点头:“好!”
“你们这次带来的无人机一共五架,先进行一轮影像录制,能够达到昨晚在卧龙那种清晰度就行,用以给李大校的队伍提供跳伞点位参考。”
“紧接着第二轮次,军方的技术专家会在机腹上加装军用短波电台中转器,请你们根据第一轮影像结合距离做预判,把无人机尽量停到安全处,我们的伞兵作战人员降落后会根据信号做出判断。”
帐篷里除了路老板就是大疆的几名飞手,大家都神色凝重。
不是怯战,而是担心耽误了大事。
以目前的无人机技术,顾源提出的办法已经算是指挥部短时间内提出的最佳方案了。
冒县周边都是悬崖,城市内遍布倒塌的高压线等危险物,战士们的盲跳,可谓有死无生。
顾源黝黑的面色透出些许焦急:“现在是中午12点,光线相对较好,两轮次的无人机飞行加充电时间结束,留给战士们跳伞的时间就不多了。”
“他们抵达地面,还要徒步去开辟直升机降落点,引导空投,协助疏散群众。”
军官看了看表,眼前的众人都不是战士,他也不能用军队的管理办法来强行要求。
路宽长舒一口气,回头看着四名大疆的飞手和技术人员:“各位,灾后救援有72小时黄金一说,不要再犹豫了。”
“拿出你们的本事来!”
“好!”
昨夜是卧龙基地的工作人员帮忙抬设备、清理路障,耗时太久。
13号下午天气情况还算不错,加上专业的工兵队伍,凿石开山,想必能够行进迅速。
众人的目标是距离营地高100多米,海拔高达3900多米的山顶,这里经过部队专家勘察适合无人机起降、也满足安全要求。
军用营地外,战士们背着电台和无人机等设备,还有应急的吸氧设备,让路宽在内等人都能轻装上阵。
顾源的声音洪亮有力:“休整准备,5分钟后出发!”
路宽安静地看着眼前吸氧的女友,远处的阿飞倒是和自己一样,几乎没有什么高原反应。
“这趟你们没必要跟着了,我怀疑一会儿就算腿被砸断了,这几个热心的战士们都能抬着我跑下来。”
刘伊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哪条腿?”
“呵!”路老板勉力露出一丝笑来,刚刚一路上在车里都是他开导悲观情绪浓厚的战士们。
现在也轮到小女友来调戏疏解自己了。
“我肯定是要跟你一起上去的。”
她撇下氧气呼吸器说完这句话,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又把自己的黄色冲锋衣套在身上。
山风卷着尘沙掠过营地,刘伊妃的冲锋衣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抬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还残留着氧气面罩勒出的淡红压痕。
路宽也就咸不淡地这么提一嘴,刘小驴要是能轻易被说服,就不叫刘小驴了。
两人并肩站着,刘伊妃的美眸顾盼里,映着满目疮痍。
远处塌方的山体像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裸露的岩层间挂着半截公路护栏,扭曲的钢筋直指灰蒙蒙的天穹。
刘伊妃艰难地咽下口水:“真庆幸我们至少还能做些什么。”
路宽点头:“尽所能,无所愧。”
远处集结号吹响,小刘突然挽住他的手臂,指甲隔着迷彩服掐进他的肌肉里:
“那个小坡比营地也就高100多米,我在这儿跟在上面没区别,该有反应还是有反应。”
“走吧,你这辈子别想撇下我了。”
这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比昨晚脚下的震颤的大地更不容抗拒。
五分钟的休整集结时间结束,众人向着目标开拔,
营地中突然一辆猛士疾驰而至,一位被颠得七晕八素的女记者下车,身后跟着采编队伍。
路老板回头扫了一眼,好像是上一世那位女记者,应该是接到采访任务了。
路宽等人跟着战士们一起艰难行军,山顶处被开辟出了一片无人机起降的空地和设备摆放处。
工兵们用液压钳清理出半径二十米的平台,碎石堆里还斜插着半截电线杆,裸露的钢筋被军靴踩进泥里。
这一世的资深无人机玩家路宽开始了自己的空军航空兵生涯,跪在地上跟技术人员一起调试云台,缠着绷带的右手操作略显滞涩。
刘伊妃蹲在一旁展开军用地图,用石头镇住被山风掀起的纸角,几位飞手一起仔细看着地形标志,先在心中大致模拟着飞行线路。
高海拔、低温度,航时太短,唯一的好处就是中午的视线较好,比昨晚在卧龙要更好拍摄。
不多时,采访的女记者也抵达了高坡,正很配合地站在外围,低声示意摄像师调整机位:“先拍全景,把无人机和山体裂缝框进一个画面。”
李晓萌转身观察了一会儿,也很好奇这种遥控飞机似的大玩具,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
咦?
背对着她的两个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一个穿着黄色冲锋衣,明显不是部队人员,另一个也只是上衣套了件迷彩,蹲在地上调试着设备。
“晓萌,准备开始了。”摄像师比了个手势随即开机,李晓萌连忙回头微笑。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现在位于冒县东南方约5公里的高坡处,现场是某部队的空军航空兵正在使用专用设备,一会儿要为我们的伞兵勇士们提供跳伞坐标。”
全国各地守候在新闻频道前的观众们,都很关心这场飓风营救。
央视新闻频道直播画面突然切到近景镜头时,观众们最先注意到的是那件沾满泥浆的明黄色冲锋衣,像一簇跳动的火苗灼穿灰暗的废墟。
刘伊妃正半跪在临时停机坪边缘,用冻得发红的手指帮技术员固定无人机中转天线,冲锋衣兜帽被山风掀开的刹那,露出她沾着尘土的素颜侧脸。
驼峰鼻?
刘伊妃!
新闻频道转播镜头中的画面拉近,但背景音几乎全部被山脚下工程兵和挖掘设备的噪音覆盖。
观众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中另一位露出正脸的男子,扫了一眼镜头就往悬崖边上走去,准备开飞。
这俩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安然无恙可太好了!
飞手们专心工作,小刘站得稍远了些。
李晓萌总算得了摄影师挤眉弄眼的提示,这才迟钝地回头捕捉到这位内娱女演员的姣好面容。
“额。。。观众朋友们,我们很意外地在指挥部营地发现了奥运会总导演路宽和内地女演员刘伊妃小姐。”
“看样子,应该是作为志愿者参与到救灾活动中来的。”
从昨天下午开始,就已经有不少社会名人、娱乐明星、各行业领袖发声,号召大家一起行动起来。
韩虹作为歌手兼慈善家,亲自带队组建“韩虹爱心救援团队”;
房龙个人名义捐款1000万元,并联合李守成发起爱心行动,募集善款超3000万元,他的第一站是绵阳;
梅燕芳作为香江演艺协会会长,同刘得华等人一起组织捐款,并开拔蓉城。
还有李莲杰、陈光标、王石、李小鹏、杨威等不同领域的名人明星都准备亲赴现场,为凝聚力量做出表率。
可你们俩这也太快了吧?!
激动万分的粉丝和电视观众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头里的少女,此时堪称形容憔悴。
不经意的抬头间,没有赵灵儿里的灵气逼人,没有小龙女的清冷出尘,沾着机油的脸颊被高原紫外线晒得微微泛红,干裂的嘴唇开合间呵出白雾,却让所有人心头震颤。
网络上瞬间炸开了锅,许多关于路老板跑路、身死的谣言不攻自破。
显而易见地,从昨天的把他捧上神坛,到随后几乎要通过问界毁掉他,如今口碑即将又一次强行反转。
前一天,人们还在为问界的救灾声明感动落泪,转眼间便因“董双枪被带走”的新闻而质疑其动机;
前一秒,路宽被捧为民族企业家、电影救世主,下一秒,关于他卷款跑路、资本骗局的谣言甚嚣尘上;
而如今,当他和刘伊妃疑似以志愿者的身份出现在灾区前线,那些曾经的质疑、嘲讽、恶意揣测,又瞬间被更汹涌的赞美所淹没。
这种极端的舆论反转,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生。
再回头看,这短短两三天的时间里,他们又做了什么呢?
什么也没做,却成为了网民们的情绪消费产品。
他们并不真正关心事实,而是通过站队、审判、反转来获得参与感。
所幸,无论是两位当事人自己,还是现场的战士、记者们,都没有给与这种无聊的狂欢什么话题度。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今天的冒县救援。
李晓萌还是秉持着专业记者的素养,慷慨激昂!
“观众朋友们,此刻我们正见证一场前所未有的高空救援行动。在我身后的这片天空,即将迎来15位空降兵勇士的‘盲跳’——这是中国空降兵成立58年来,首次在无地面引导、无气象资料、无地面标识的‘三无’条件下实施高空伞降!”
镜头拉远,展示出了险峻的山谷地形。
“冒县地处龙门山脉断裂带,平均海拔超过4000米,峡谷风速高达每秒8米,而空降兵需要在5000米高空跃出机舱。这里山体塌方严重,高压线纵横交错,一旦伞绳缠绕或偏离落点,后果不堪设想。”
“为最大限度保障安全,指挥部紧急调用大疆无人机进行地形测绘。这些搭载红外热成像的无人机,将首次在救灾中为伞兵提供实时影像参考,如大家所见,现在我们的志愿者同志正在争分夺秒地提供帮助。”
当央视新闻频道的镜头扫过那片被撕裂的山谷,当记者李晓萌的声音透过电波传递出我军战士的壮举,千万个家庭的客厅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紧张的情绪中,时间一晃而过。
下午三点,央视新闻频道的直播画面已经切换到了机舱中,运输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机舱内的灯光忽明忽暗,映照着十五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庞。
另一位央视记者手握着摄像机,手指因低温而微微发颤。
“观众朋友们,现在是下午四点整,我们正位于冒县上空5000米处。”
镜头扫过机舱,十五名伞兵整齐列队,迷彩服上写着各自的姓名和血型。他们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却无人露出一丝惧色。
李大校站在舱门前拿着对讲,目光如炬,声音沉稳而有力:
“同志们!”
所有人瞬间挺直脊背,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他。
“下面,是十万同胞的生死线!”他的声音穿透引擎的轰鸣,像一柄利剑,劈开所有犹豫:
“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灾情就是命令,灾区的老百姓在期盼着我们!”
“是!”十五人齐声怒吼,声浪几乎掀翻机舱顶棚。
此刻的神州大地,有时间守候在电视机前的几乎所有的同胞,都揪着心看着眼前的一幕:
机舱红灯骤亮,刺耳的警报声撕裂空气。
舱门缓缓开启,狂暴的气流瞬间灌入,吹得人睁不开眼。
“跟着我!”
李大校第一个纵身跃入云海,迷彩服瞬间被雾气吞没。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在央视最后的直播画面中,十五朵伞花在苍茫天地间绽放,像蒲公英的种子,朝着破碎的大地飘去。
五千米高空的风声呼啸,是苍穹垂泪的呜咽,亦是山川裂帛的悲鸣。
十五朵伞花刺穿云层的刹那,凝固成共和国救灾史上最悲怆的史诗:
那5000米的自由落体,撕开的不仅是混沌的云层,更是一个民族对生命至上的终极诠释!
那十五具肉身与乱流的博弈,下坠的轨迹丈量着军人使命与凡人恐惧之间的鸿沟!
那二十二小时失联孤岛后的首条坐标,飘摇的伞翼划破死亡寂静,为十万绝望者点燃第一簇星火!
伞花之下,是十万待救的同胞;
伞花之上,是五千年未折的脊梁。
这夜,长江黄河的水流突然变得温柔,泰山昆仑的轮廓在星光里舒展。
因为这片土地知道,每当灾难降临,总会有人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此刻的神州大地,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在哭,冒县东南方土坡的战士们在哭。
还有一对命途多舛的情侣,也互相依偎着,看着距离自己千米高空的云端,动情地拥抱在一起。
路宽已经一夜未睡,在操控了两个小时的无人机后身心俱疲、双眼酸涩,坐在已经完成工作使命的短波电台上。
小刘温柔地将他按在自己肩头,指尖穿过他被汗水浸透的发丝,能感受到他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她仰着脸望向翻滚的云层,泪水顺着沾满尘土的脸颊滚落,在下巴凝成晶莹的弧线。
这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中国人,对脚下这片土地深沉的爱与痛。